事態比林斌想象的更加嚴重,原來西域人回鄉心切被押解著往東北方向遷移時心裏早有想法,當中就有人提出放他們離開,由他們自己返鄉的請求。
看守西域人的校尉陽朔當然不會答應西域人那種荒唐的請求,在他眼中看來,西域人既然在陣前投降,那就是屬於五軍的財產,雖然自家大人還沒有處置,但那些西域人應該會被斥為奴隸才是。
陽朔是一個死腦筋的武人,更是首先接受林斌民族至上理念的軍官,他不但沒有接受西域人的請求還為了防止西域人逃脫,取消了西域人自由活動的時間,向袍澤請求增援,看押西域人的兵力翻了一倍,變成了五千人。
然而,五千人看守五萬人還是十比一的比例,陽朔也隻有一個人,他注定無法顧及全麵,向東北方向遷移途中西域人的情緒越來越煩躁,看守西域人的將士與西域人的摩擦次數越來越多,有些時候為了一袋水西域人自己內訌的事情更是常有發生。
遷移途中的生活條件本來就差,水源是極其珍貴的物資,每一支軍團分配的水源有限,戰俘就不用多說了,西域人得到的水肯定也不夠飲用。西域人這俘虜不是俘虜、客人不是客人的待遇當然不會有多好,而西域人好像沒認清自己的身份,大部份都是認為因為他們臨陣倒戈而讓漢軍獲得勝利,終於在一次索要水源不得的情況下,西域人糾結起來發動了抗爭。
所謂的抗爭其實就是一次有計劃的暴動行為,陽朔探知後決定向上頭請示,統領、副統領都在忙於軍務,陽朔也就沒有及時得到軍令。陽朔眼看西域人的情緒越來越暴躁,他決定先發製人,派人將領頭鬧事的西域人抓起來,西域人推舉出來的頭領被抓,按照道理一場有預謀的暴動應該是被扼殺於搖籃才對,但是一場意外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原來是某個領頭人的侄子為了救人用木樁刺傷了一名五軍戰士,被刺傷的戰士當然是怒火中燒,揮刀劈死傷了自己的人。這一殺人西域人沒有被鎮住反而是大吼大叫徒手反抗,先是某個區域的暴亂,後來越演越烈,演變成一大部份西域人的反抗。
暴亂當中必然會有傷亡,互相都有死傷之下,一場嚴酷的鎮壓毫無懸念的展開。
西域人當然不會全部加入到暴動的行列,那隻是一部份策劃出來的抗爭。這部份人雖然事先有謀劃,但那也隻是想要以小小的抗擊讓自己的待遇變得好一些,在以改變為待遇的前提下策劃出來的東西注定無法應付突如其來的大兵團鎮壓。
在鎮壓當中陽朔麾下的戰士出現了死傷,雖然人數不足雙數,但是袍澤的身死徹底激怒了五軍的將士,他們開始有計劃的將西域人擠壓到一個區域內,然後由弓弩手發射箭陣進行集體的殺戮,一時間西域人可謂是血流成河,屍山如堆。
不到半個時辰的鎮壓,五千將士殺掉的西域人多達兩萬,陽朔在指揮部隊殺人時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發現殺的人太多了之後卻是心憂起來。他從自家大人對待西域人的舉動裏發現這些西域人對自家大人有用,覺得殺太多了無法交代,趕緊派人十萬火急的稟告上司,這也才驚動了正在對付潮格部落的林斌。
林斌聽到殺了兩萬多西域人眉頭一皺,他太了解手底下將領和士兵的心態了,無數次的勝利讓麾下的將士有著一股其它軍隊沒有的傲氣。這種傲氣讓他們在作戰時信心百倍,不會輕易畏懼任何敵人,但是也有另一種負麵的影響,那就是有點驕橫,如果控製不妥當的話,就要變成驕兵悍將,不利於日後控製。
“其他的西域人?”
陽朔額頭直冒汗,“卑下已派人分割監視。”
林斌舉目看去,離這裏不到千米的地方一騙大戰過後的痕跡,那裏躺滿了屍體,屍體上插滿箭矢,顯然就是被驅趕到一塊,箭陣發射之下全數死亡。林斌眺望遠處,那裏的十幾股人毫無例外全部被圍了起來,外圍的弓弩手布成了箭陣,一片屠殺前的平靜。
“傷亡了多少人?”
陽朔顫抖著雙臂舉手抱拳,“我方將士有二十六人陣亡,輕重傷五百餘。”,他心裏不斷呐喊自己完了,不但沒有完成看顧西域人的任務,一場暴亂更是死了二十六名袍澤,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因傷重而死,這下是前途無光了。
林斌沉默一會,這段沉默更是嚇壞了陽朔等負責看管西域人的軍官。林斌沉默了足有一刻鍾,他緩緩開口:“還有多少西域人?”
陽朔雙膝一軟,撲跪在地,“卑下……卑下有罪!”
林斌看都不看陽朔一眼,重複問:“還有多少西域人?”
陽朔答:“尚有將近三萬之數。”
林斌的右手在刀柄上張張握握,“留下兩萬五千精壯夠了,其他……殺掉。”他低頭看向陽朔,複道:“辦好後去軍法處接受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