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矯詔之罪(2 / 2)

武令媺挑一挑眉,小皇帝這是想當今天什麼都沒發生過?逃避能解決問題?她歎了口氣,舉步攔住了小皇帝的去路。

小皇帝眼裏刷地流下淚來,近乎哀求一般地說:“小皇姑,朕知道以前犯了很多錯,朕以後一定會改,小皇姑您饒了朕吧!以後,小皇姑您說什麼,朕就做什麼,這還不行嗎?”

此言一出,多有宗親和臣子眉頭微皺,麵露不忍和憤怒之色。不管以前永泰親王做了什麼事兒,小皇帝畢竟是聖祖遺詔承認的大周君主,占住了正統大義的名份。哪怕武令媺受了些委屈,又是聖祖欽命的監國金龍使,卻也不該這般咄咄逼人。她這樣,對聖祖和小皇帝都有大不敬之嫌。

武令媺靜靜地與小皇帝的淚眼對視,在他眼裏,她不僅看見了恐懼和畏怯,還有深沉的憎恨和殺意。她斂眉低目,忽然一笑道:“皇上瞧您說的是什麼話,臣真是萬分惶恐!您是大周之主,大周的事兒自然是您說了算。您說今日的事就這麼算了,臣自然不敢不聽。隻是,有些事情,壓下太久,今日聖祖英靈當麵,還是應該做個了斷。”

小皇帝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臉色也鬆緩了不少,陪笑問道:“小皇姑所言是何事,朕盡數都準了。”

武令媺緩緩轉身,看向一個人,笑問:“七王兄,您不是說有本要上奏?”

永康親王抬起一直微垂的頭,找到站在武令媺那邊的武宏嗣,冰冷眼神從兒子臉上一掠而過,便從人群裏走出來。他跪倒在小皇帝身前,恭敬稟道:“微臣萬死!啟稟皇上,聖祖大行當晚那三封冊立祿郡王、瑞親王和泰親王為新君的遺詔都出自微臣之手。蓋好了玉璽的遺詔聖旨是東昌蘭真公主拿給微臣的。”

“這是為何?”小皇帝澀聲發問。他清楚,在東昌蘭真公主和永泰親王這兩個人裏,他必須要交出一個人才能平息武令媺的怒火。這個選擇題,他不能不做,而且答案必須讓那個人滿意。

永泰親王麵無表情地說:“孝宗當年對微臣關愛有加,微臣亦是玄鶴會中人,自然心向著孝宗真正的血脈。蘭真皇姐言道,用三封遺詔攪起三位皇子對皇位的爭奪,令他們元氣大傷,玄鶴會才能為孝宗真正的血脈籌謀未來。”

小皇帝咬牙切齒地問:“什麼未來?難不成是皇位?”

“皇上英明!”永泰親王低沉聲音在寄思殿裏回蕩,所有人都仔細聆聽著他的講述。

“為了達到目的,玄鶴會做了許多事情,無一不是為了挑起當朝皇子的紛爭。一則是為孝宗報仇,蘭真皇姐認為當年孝宗的離世與幾位高位妃嬪和當朝皇子脫不了幹係。”永泰親王瞥了人群當中的太貴太妃和太誠順太夫人一眼,又繼續道,“二則,為打擊深受聖祖寵愛的玉鬆公主,以分薄聖祖對玉鬆公主的寵愛,獲取權勢;最後,為孝宗真正血脈鋪路。當然,這才是最重要的!”

“就連皇上您,蘭真皇姐也是多方算計。想必您也清楚,若非為了給懿親王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身為鄭家女,淳貴嬪根本不會入宮為妃妾。皇上,臣犯了矯詔死罪,不敢求饒,任由發落!”永康親王的話說得著實不客氣,小皇帝和角落裏的懿親王臉色都相當難看。鄭雲閣反倒臉色平靜,鄭家是受害者,用不著羞愧。

小皇帝沉默片刻,表情沉重。想想身份不夠不能來參加祭禮的淳貴嬪,又看看女眷堆裏的親生母親永泰王妃,他痛苦地攥緊了手指,低聲道:“來人,將東昌蘭真公主和永康親王押入宗室局的宗人司大獄。小皇姑,您是大宗正,這個案子就勞您費心了!”

武令媺點點頭,恭敬行禮道:“請皇上您放心,此案必定有主謀有從犯,臣會查個清楚明白。另外,對於玄鶴會,您如何打算?這畢竟是您的嫡父孝宗陛下的心血,會眾當中也並不全是如東昌蘭真公主這般的居心叵測之人。”

苦笑兩聲,小皇帝擺擺手道:“小皇姑看著辦吧!朕就不過問了!”又對永泰親王道,“王叔,朕想回宮給聖祖抄些佛經,不知王叔可願陪朕一起?”

永泰親王自然巴不得盡早脫身,再想對策。今日之事功敗垂成,還折進去東昌蘭真公主這個盟友,未來如何應對氣焰越發高漲的武令媺,這對父子必須要好好謀劃。最要緊的是,他們不知,與謝駿為至交好友的輔政大臣裴世緯,是否還會站在他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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