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內衛金鬥兒由“書友090319201604689”大人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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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宮廷,便是活在背叛中。這不知是哪位敗在宮鬥裏的妃嬪留下的話,武令媺深以為然。即便她是皇帝陛下寵愛的公主,即便她想盡辦法肅清自己身邊的人,背叛仍像毒草,有空隙便茁壯成長,永遠也剿殺不盡。
如今就連最後的母家親人李循矩都大有可能要離自己而遠去,武令媺哪怕立刻理智地麵對了現實,心中卻依舊疼痛。要得到一個人永遠不改變的誠摯相待之心,這究竟是多麼困難的事情?此時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誰能拿出多麼重量級的籌碼可以讓李循矩這樣的人物改換門庭?
不對!事情定有蹊蹺!武令媺自認為對李循矩的了解頗深,他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何況彼此還有血緣關係。他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且這苦衷能大到他可以漠視親情和這麼多年亦師亦友感情的地步。
好吧,人心散了,隊伍肯定不好帶。腳長在他身上,他要走也留不住,也不用留。隻要他不利用傷害自己,他想去做什麼便由他去。武令媺穩穩心神,再看向李循矩時,臉上又是若無其事表情。
女人,無論年紀大小,天生便是演員。身為獵頭中的佼佼者,控製情緒演出合乎情境的戲碼更是武令媺的強項。她不想讓人看出異樣,便是皇帝陛下都難免被瞞哄過去,別人更不用多說。
迎著李循矩探詢目光,武令媺露出勉強笑意,低歎說:“這些天發生了許多事,我覺得很累。蘭真皇姐請托的這件事,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稍有不慎,隻怕就落入別人的算計裏。小舅,你以後辦差時也要注意點兒,不要被人誑了。”
“我會當心。”李循矩心中驀然一酸,這孩子才十三歲,還不曾及笄便要麵對如此險惡的政局,他當真於心不忍。玄鶴令未出之前,他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會如同大樹一般畢生替她遮風擋雨。然而現在,她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麵對風刀霜劍。他這棵樹,有心卻無力。
一念至此,李循矩簡直是悲從中來,差點穩不住情緒。他此時根本不敢在腦海中想象自己以後要做的事情,生怕神情真的發生異樣被麵前女孩兒洞察世情的慧眼察覺。喉中始終幹澀難忍,他又飛快灌下了一杯茶。
他很緊張。武令媺的眼角餘光落在李循矩麵前茶杯細膩瓷蓋上,腦中電光飛石閃過他連連喝光杯中茶水的動作。一開始她並沒有在意,隻是現在她已然心有疑雲,自然而然地回想起見麵時發生的點點滴滴,於是得出這結論。
他一直都在緊張。那麼,他今天說的話都不可盡信。武令媺忽然抿嘴微笑,打趣道:“小舅,是不是中午姨祖父做菜放多了鹽?你怎麼喝茶喝個不停?”
李循矩舉到嘴邊的茶杯僵住,他的反應也快,當即又仰脖將茶水一飲而盡,也頗有幾分意外地說:“你不提醒我自己都不覺得,中午多吃了幾筷子鹽漬魚,確實口幹得很。”
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桌上梅掌櫃剛讓人送來不久的點心,武令媺心裏有了數。這幾碟點心,大多都是甜的和鹹的,口味清淡的很少。
梅小草素來對李循矩上心,他性喜鹹食的飲食習慣她很清楚。如果今日李循矩吃鹹了菜,怕是方才與梅小草相對飲茶時就會表露出來,那這些後送來的點心裏便應該是清淡的更多些。
並沒有戳穿破綻,武令媺與李循矩閑話幾句,叮囑他後天務必要進宮來觀禮,便推說想親自去瞧瞧審問這就要走。李循矩該說的話都說了,該交出去的人也交了,也不想再待下去。二人離了包廂,從專用通道離開。
一路盤旋而下的樓梯,寬度可供四人並肩同行。武令媺與李循矩走在人群當中,二人前麵是九名內衛分為三排開路,後頭除了六名內衛以外還有四名宮女兩名太監。
二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然互相都有說辭。走到某處拐角時,忽然前麵樓梯發出異常響動,嗖地從底下竄出兩個蒙麵人,一揚手便是大把的暗青子撒出來,隨後就有雪亮劍光直奔眾人。
如此變故猝不及防,然而護衛武令媺的內衛和宮人們卻鎮靜如常。走到最前麵的三名內衛低喝出聲,同時鼓起了全身內力。一陣肉眼可見的冰寒白色波紋驀然顯現,那些暗青子立刻都失了準頭。它們全部落在牆壁或是樓梯上,如雨打沙坑,劈哩啪啦直響。
劈在半空的兩道淩厲劍光也被內力盡皆擋住,劍勢被阻在半空。那偷襲的兩個人身形停滯,驀然悶哼出聲,腳尖點於牆麵,連連在空中翻騰,倒也化去了內力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