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嬤嬤聞言很欣慰,想以往,許錦書也來過陵園,但許錦書從來不在陵園過夜,都是祭拜完當日就返回京裏。
許錦書嘴上沒說,但雲嬤嬤心裏清楚,許錦書是嫌棄陵園的條件差,飯食粗糙,住的也不夠舒服。
尤其是陵園陰沉沉的,許錦書在這裏住著害怕。
反觀現在的小姐,不但不嫌棄這裏的粗茶淡飯,剛剛祭拜完,天已全黑,但她立於錦侯墓前,卻是挺拔如鬆,氣質閑淡,沒有半點害怕。
這才是她家錦侯的血脈,有她家錦侯的風骨。
粗淡的飯菜擺上桌,錦洛母子二人也確確實實是沒有半點嫌棄。
飯後,錦洛想著這裏是陵園,蘇焲不會來,便給錦小錄洗了臉和手腳,把他臉上的修飾全部洗掉,露出真容。
雲嬤嬤起初沒有注意,後來無意間細看到了錦小錄的臉,恍惚間她眉頭微微一皺,是她老眼暈花了嗎,這張臉怎麼看著有點像國師爺蘇焲?
要是換在往常,雲嬤嬤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來像。
但下午她才跟國師爺去了郊外,對國師爺那張臉印象深刻。
所以此時,她細看了一眼,就感覺得出像。
錦小錄最近被錦洛養得氣色好回來了,恢複到了剛入京那時的狀態,要比之前病發後那段時間看起來更像蘇焲。
這時,錦小錄帶來的小狼崽跑了出去。
見著錦小錄追出去,雲嬤嬤也趕緊跟出去,怕外麵黑,小孩子跑出去摔了。
小狼崽一跑出去後,就往墓地的方向跑。
錦小錄半點不害怕,也追了去。
錦洛在屋裏道:“嬤嬤你別管他,他懂得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地方不安全,不會跑出陵園地界的,追到小狼崽就會回來。”
雲嬤嬤暗道這個當娘的心真大,這麼小一孩子怎麼會知道哪裏安全哪裏不安全。
但這個想法才落下,雲嬤嬤就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頓,心疼地想:小姐小小年紀就被毒婦害得懷孕生子,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哪懂得照顧孩子,心大也是能理解的,也不知這幾年小姐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雲嬤嬤心裏發酸,說了一句“老奴跟去看看”,便去追錦小錄。
沒一會,外麵傳來腳步聲。
“小狼崽抓到啦?”錦洛邊問邊轉頭看向門口,結果卻是一愣。
蘇焲身染寒霜,高大挺拔,正闊步邁入她屋裏來。
“這麼盯著我,不歡迎我?”蘇焲見她直愣愣看著自己,在離她幾步遠就停了下來,免得一身寒氣帶給了她。
錦洛這才回了神,“你怎麼來了?”
“下午說了什麼?”他散了散身上的寒氣,才靠近她,“明明說回家就告訴我的,還沒告訴我,就跑這兒來了。”
錦洛知道他指的是,告訴他她和黎王的全部。
她沒好氣,“就不能等我從這裏回去再告訴你?”
“我心急。”蘇焲在她旁邊椅子上坐下,伸手去摸錦洛的手。
錦洛怕這死男人要亂來,趕緊要把手藏起來,“你別鬧,這裏是墓園。”
“你想什麼呢,看看你的手被綁傷了沒有。”蘇焲不由分說抓起她的手。
錦洛雙手手腕被綁著勒出了血痕,蘇焲一見,臉色冷了下來,“上藥沒有?”
一看就是沒有,蘇焲又道:“藥在哪?”
他知道她隨身帶有藥。
錦洛道:“不用,這點血痕,明日就能消了。”
“今晚就能消的事,為什麼要等到明日。”蘇焲很執著,錦洛隻得拿了藥給他。
他用手指勻了藥,細細塗抹在她手腕上。
錦洛突然有種錯覺,他連夜來這裏,不是來問她和黎王的事的,而是打著這個借口來這兒找她的。
不過這個錯覺才在腦中浮起,就聽到兒子的聲音在門外不遠處響起,“娘親,我把小狼崽抓回來了!”
錦洛心頭“咚”的一跳,蘇焲突然來了,兒子臉上的修飾卸了,等下要是被認出來怎麼辦,尤其他那狗爪子空陽眼毒得很。
錦洛還來不及開口提示兒子不要進來,錦小錄已經奔入她屋裏來。
蘇焲聽到腳步聲,往門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