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蘇焲回到國師府。
習慣性地先淨手。
淨完手,擦拭手指時,他見院子裏冷冷清清的,問:“蒼陌還沒回來?”
服侍他淨手的侍衛道:“錦洛姑娘還未回,故蒼陌大人也還未回。”
隨後傳了膳,蘇焲潦潦吃了幾口,就起身往外走。
侍衛不知他要去哪,也不敢問,緊跟其後。
然而跟著跟著,侍衛就發現他家主子不見了。
蘇焲直接用輕功掠出國師府,一路飛簷走壁來到鎮國侯府,從鎮國侯府的某處屋頂,輕飄飄落到了鎮國侯府內。
踏著府內細碎的燈火,蘇焲走過一條小徑,快到上瀾院,才有人發現他。
侍衛趕緊跪下給他行禮,他徑直越過,一腳踏入上瀾院院門,道:“這麼晚了,家都不回,是要在這裏安家了嗎?”
蒼陌一聽到主子的聲音,再看到主子的人,趕緊行禮退下。
錦洛在院子裏整理東西,知他來了,隨口道:“你把蒼陌帶回去吧,我今晚就住這裏了。”
“你兒子你也不要了?”
“先讓他在你那兒多住一晚,明兒我這邊安置妥了,就去把他帶過來。”
兩句話,成功讓蘇焲氣場冷了。
錦洛回頭,“你怎麼不說話了?”
蘇焲沒說話,進屋裏逛了一圈,出來問:“屋裏收拾妥了?”
“差不多吧。”
“今日去大理寺了?”
“去了。”
“審問了?”
“審了。”
錦洛道,“樂聲。王氏說錦侯生產時,有人用樂聲控製人的思想。”
蘇焲道:“我讓空陽查了一下錦侯生產時寺廟中幾名僧人和那名借宿的琴師的來曆,恰巧有消息了。”
錦洛就看著他,等著他說。
蘇焲在院中椅子上坐下,牽了牽衣角,問她,“你可聽說過琴師墨殷?”
錦洛就見他,不禽獸的時候,真真是衣冠楚楚,禁欲清冷得很,坐著衣角都牽得一絲不苟,連一絲褶皺都沒有,跟床上的浪蕩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她道:“略有耳聞,曾經是大鄴宮廷第一樂師。”
蘇焲道:“他是西涼的細作,且是西涼皇室中人。”
這一點錦洛是不知的,她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四年,對朝廷中事也不感興趣。
蘇焲繼續道:“他在大鄴近十年,用琴聲暗殺無數朝中高官能人,竊取大鄴無數情報,後來身份敗露,逃回西涼去了。”
“他逃回西涼的時間與錦侯生產的時間差不多是嗎?”錦洛問。
蘇焲道:“我也是近日才想起此事,便到刑部走了一遭,確定了墨殷逃回西涼的時間與錦侯生產時間一致後,便要了墨殷的畫像送去給空陽。雖時隔多年,寺中僧人記不太清那琴師樣貌,但空陽拿畫像去讓僧人辨認,僧人還是依稀能辨認出那琴師像畫中人。”
也就是說,若僧人沒辨認錯,寺中那琴師就是墨殷。
墨殷擅長用琴聲殺人,那錦瀾是否並非難產,而是被琴聲暗殺的?
錦洛突然覺得,這事情一層一層扒下來,越來越不簡單。
“吃了嗎?”蘇焲轉了話題問。
錦洛道:“吃了。”
“還要忙多久?”
“手頭這些忙完,再看一下賬本。”
蘇焲便沒說話了,坐在一旁,偶爾還幫她一下。
等錦洛手頭的事忙完,還想再去看賬本時,蘇焲拖著她就往外走,“回家了,大晚上還看什麼賬本,明日再看。”
“我今夜就歇這兒,明日起來剛好就可以看賬本,現在跟你回去,明兒還得過來,麻煩。”錦洛不跟他走。
蘇焲問:“你歇這兒?這兒不是許錦書之前住的?”
錦洛道:“是許錦書之前住的,但她被我趕出去了,東西都被我清出去了。”
蘇焲,“那床也清出去了?”
錦洛,“什麼床也清出去了?我讓人換了被褥了!”
“也就是床沒換,隻換被褥了?”
錦洛,“……”
“別人睡過的床你也不嫌?回家去,等換了床再來睡。”蘇焲不管錦洛走不走,拖著她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