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咱家椅子不夠,你們把涼床搬出來給黑子家人坐。”
家窮,起碼的待客禮儀還是要有的。
得到吩咐的幾人,立即放下碗筷,各自忙活開了。
白子謙唰的站起,跟無頭蒼蠅似的,跟在水清後麵追問:“嬸子,我做什麼?”
水清被問笑了:“你家人來了,你說你做什麼?跟在你範叔後麵快去吧。”
白子謙嗷的一聲,像是找到主心骨,連忙跟在範進後麵迎了上去。
馬車已經到了空地,停穩,後麵車輛上的丫鬟小廝呼啦啦的上前,擺腳凳的擺腳凳,扶人的扶人。
為首車廂下來一位六十來歲的老婦人,穿著好料子衣裳,神色雍容,手上籠著一串碧翠的佛珠。
後麵一輛車廂下來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頭上、脖子、手腕、手指上金子數量頗多,金晃晃的耀眼極了。
白子謙跨步上前,恭恭敬敬朝老婦人行了一禮,喊道:“阿奶,孫兒讓阿奶費心了。”
又對上旁邊金碧輝煌的中年婦人不甘不願的行了一禮,淡淡道:“讓姑母也費心了。”
“你這孩子,你說說你家裏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丫鬟小廝伺候著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就算有那不稱心如意的,你隻管打丫鬟小廝泄憤不就成了,何苦跑出來?
你看你一跑了之倒好,你知道你姑母遭了多大的罪?沒白天黑夜的找你,就差把這廣寧府翻過來了!”白玲嗓門尖利,句句責備。
“好了好了,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還不是怪你,你說孩子好不容易到你這個做姑母的家中做客,你倒好,不約束著家人仆人,盡說些難聽話!
硬生生把唯一的侄兒逼的離家出走,你還有臉指責?”白老夫人挎著臉,直接批評道。
白玲咬了咬嘴唇,退了一步,喏喏的應了一句是。
要不是從她家中跑的,她才不管呢。
在白老夫人這兒,女兒再寶貝也比不過她的孫兒!
喝退了白玲,她上前一把摟住孫兒,哭道:“我的寶貝孫兒呦,幸好你沒事!
你不知道,你爹爹和阿奶都快急瘋了,派的人到各個村子詢問,生怕你被賣去哪個黑窯做苦力~”
說到這兒, 白老夫人話語一頓,拉開一段距離,仔細打量孫兒後老淚縱橫:“黑了、瘦了,我的寶貝孫兒受苦了!”
白子謙剛要開口,另一邊白玲插話:“這家人是不是虐待我侄兒啊?我看這和黑窯也差不了多少!
村長人呢?你說說,他家有沒有讓我侄兒幹活,有沒有不給我侄兒吃飽?嗬,要是讓我知道苛待了我侄兒,定沒有好果子給他們吃!”
她又看向周遭,神色是高高在上沒有絲毫掩飾的鄙夷:“窮成這樣,怪不得我侄兒的好衣裳也沒了,必定是他們克扣了去!
救我侄兒不就是為了謝禮麼,正好,我們帶來了,拿了謝禮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可別再想賴著咱們白家。”
白子謙臉色沉了下去。
水清嬸子一家救他性命、客氣招待,姑母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