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輕手輕腳得走到浮生身邊,還是一貫的語調,柔柔得,輕輕的,又有一些慵懶得喊了一聲:“浮生。”
那一刻的心,完全被眼前人俘獲,她飛也似得奔向那個人。很溫暖,很安全,這個懷抱,她做夢都想進入的懷抱:“窯子。”
他突然有被嚇到,想低頭看看浮生的眼睛。因為聽著聲音,她似乎在哭。
可是,浮生的腦袋被抵在自己的下巴上,窯子一點點都看不見,這是兩千年來,第一次見到浮生的眼淚。別說,他自己也心慌了,他根本不知道這雙手應該放在何處。
浮生大概哭了許久,突然想起來自己可不是在做夢,是真真實實得抱著一個大活人哭呢。想到這裏,浮生趕緊鬆了手,擦掉眼淚:“你怎麼來了!”
這語調又和往常一樣輕鬆,隻是輕鬆地虛假。
“今日同天帝商量了許久的事宜,一時間沒注意,卻已經過了凡間五更天。本猜你應該休息了,想等你醒來再傳功的,卻不曾料到,你竟一個人偷偷躲在這裏哭。”若不是月光印照在浮生的臉頰上,他也不敢確認眼前這個滿是悲哀的姑娘會是往常大大咧咧的浮生。
“你怎麼會流淚了?你當真對那個小道士動情了?”窯子的語調不善,說得時候聲音低沉。
偏生這次,浮生不想解釋。她壓低了聲音,嚐試著說:“我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周圍的空氣突然一下升溫,浮生驀然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要冒火得男人:“窯子,你怎麼生那麼大氣?“
窯子漲紅了臉,死死地盯著浮生,卻還是沒有多說一句話,過了許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你坐下,我傳完功回去了。”
浮生試過一次,被他這麼忽略了,傷心都來不及,卻也隻能悶聲不吭得坐下。
還是一樣的姿勢,隻是這次,水波映射著仙術的光暈,不免讓人心神錯亂。
窯子自然是感覺到了浮生的異樣,惱火地喊:”浮生,專心些,否則你我都要走火入魔!“
浮生彼時被他震怒才自覺地收回情緒,專心致誌得體會窯子傳來的每一道真氣。千年的上神真氣,牽引著浮生體內的五靈珠遊走。
“五靈珠被解開封印了?”窯子很詫異:“逍遙門的人?”
浮生點點頭:“是,傷城。“
“那個掌門人?”窯子說到此人一臉不屑:“他與他那個天圖師傅太像,急功近利,好走捷徑。”說完便不再多說了。
窯子畢竟是上神,擁有至高無上的觀微之術,自然看人一眼便能望見此人的未來。可是他又不是好口舌之人,如今能開口說這兩句,全然隻是機緣巧合罷了。
浮生即便想給傷城算一卦也終是能力有限,隻得把窯子這一句話多嚼幾遍。等回到破廟的時候,浮生裝得有模有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