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朗將冷笑道:“許朗將,你莫忘記,他們出城之時,帶走了一萬石糧食,戰馬軍械無數,回來的時候,可是兩手空空,那些糧草輜重全都送到了龍銳軍的手裏。”瞥了一眼崔薄那些人,嘲諷道:“如果那些糧食沒有被奪走,足夠他們吃上兩三個月。現在空手而歸,還想吃飽喝足,待遇一樣,豈不是荒謬?給他們填飽肚子,節省糧食,將那一萬石糧食省回來,難道有錯?”
這話一說,崔薄等兵士更是怒火中燒。
“勝敗乃兵家常事,錢朗將這樣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許慎臉色難看起來。
錢朗將冷冷道:“勝敗確實是兵家常事,可以要看什麼時候,什麼對手。如果敵軍實力強大,那也就罷了,可龍銳軍隻是一幫泥腿子,草寇出身,你們拿著軍餉吃著軍糧,竟然敗給那幫泥腿子,而且不戰而降,成為俘虜,辱沒遼東軍的威名,還好意思說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指著崔薄,向許慎道:“許慎,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要不要懲處他們?”
許慎反問道:“錢朗將,你手下率先動手的那幾人,是否也一並懲處?既然要打齊雷一百軍棍,你手底下那幾人也同樣要受軍棍。”
錢朗將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咱們去將軍那邊說話。”大聲道:“牽我馬來!”
有人牽了站馬來,錢朗將翻身上馬,向許慎道:“許慎,你跟我去見將軍!”
許慎冷笑道:“去就去。”向崔薄吩咐道:“帶他們先回去,誰要是再動手,定斬不饒。”也是上馬,和錢朗將一前一後飛馳而去。
雙方兵士怒目相視,卻也不敢再動手,崔薄吩咐眾人退回自己的營帳,受傷的兵士也在同伴的幫助下處理傷勢。
“那幫狗雜碎。”老齊在同伴的幫助下,包裹了腦袋,依然是義憤填膺,向崔薄道:“校尉,那幫孫子都是縮頭烏龜,還敢辱罵咱們,到了將軍那裏,許朗將也占理。”
崔薄此時倒顯得十分鎮定,問道:“傷勢如何?”
“沒什麼大礙。”崔薄的營帳之內,圍了幾十號人,將帳內擠得滿滿的,擁擠不堪,老齊環顧一圈,忽然笑道:“姓錢的也被打了,可惜傷勢不重,要是將他的腦袋也打破,那才真正出氣。”
有人道:“打傷他又能如何?他管著大營的夥食,這次過後,咱們的夥食隻怕更差。”
“姓錢的就是個小人。”眾人惱怒之下,也都口不擇言,“他睚眥必報,這次吃了虧,肯定還會縮減咱們的口糧。”
有人道:“早知道是這樣,就該留在龍銳軍那邊,龍銳軍總不會不讓咱們吃飽飯。”
此言一出,周圍眾人都瞧過去,那人也自知失言,低下頭去,其他人也不好多說,營帳內一時寂然無聲。
崔薄察言觀色,隨即歎道:“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咱們對大將軍忠心耿耿,想著回來繼續效忠大將軍,誰能想到竟然遭受如此恥辱。姓錢的是大將軍的心腹部將,沒有大將軍撐腰,他也不敢這樣待咱們。”搖了搖頭,苦笑道:“看來在大將軍的眼裏,咱們真的是後娘養的,大將軍並不將咱們當自己人,咱們的苦日子還在後頭。”
“校尉,咱們現在裏外不是人了。”老齊苦著臉道:“那個秦逍已經被朝廷賜封為冠軍大將軍,那可是比大將軍的地位還要高。朝廷給了他統領東北四郡各路兵馬的兵權,咱們卻要與他為敵,那......哎,那可就被人視為叛軍了。若是大將軍視咱們為自己人,被說成是叛軍也就罷了,可是咱們成了叛軍,還要被人侮辱,這口氣.......這口氣憋著實在難受。”
“咱們現在還是大唐的軍人嗎?”有人茫然道:“如果是大唐的軍人,怎能與朝廷欽封的冠軍大將軍為敵?如果.....如果不是大唐軍人,是否便不再有軍籍?而且......我們效忠於誰?真的要成為大唐的叛軍?”
周圍其他人也都是神情沮喪顯然對目前的處境感到茫然和不滿。
錢朗將和許慎同時到了皇甫雲昭的居處,通稟過後,見到皇甫雲昭,還沒行禮,皇甫雲昭已經將手中一大疊紙張丟過來,臉色難看至極,冷聲道:“都好好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