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朗將見皇甫雲昭一臉怒色,也都吃驚。
皇甫雲昭素來沉穩,極少動怒,即使心中盛怒在麵上也會盡力掩飾,像這樣怒容滿麵的情況是極其罕見。
兩人此刻也不敢再提及兵營的鬥毆,蹲下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紙張,雖然都是武將,但好在都識字,掃了幾眼,也都是駭然變色,互相看了一眼,麵麵相覷。
就在此時,聽得腳步聲響,回頭去看,隻見營平郡守梁宗義匆匆趕過來,兩人知道是什麼情況,一聲不吭退到一旁。
“下官見過將軍。”梁宗義看到地上散落紙張,似乎明白什麼,躬身行禮。
皇甫雲昭冷哼一聲,道:“梁大人,你應該知道本將為何請你過來。”
“下官也沒有想到會發生此等事情。”梁宗義忙道:“下官已經調人到各處街道找尋,將這些告示全都撕下來。”
皇甫雲昭一臉怒色,道:“上午還好好的,這一下午時間,青天白日,城中大街小巷張貼了無數這樣的告示,你覺得是偶然發生?”拿起桌上一張告示,臉色冷峻,道:“本將說過,秦逍的那道詔書是偽詔,做不得真,朝廷也沒有封他為冠軍大將軍,更沒有將東北四郡的兵權交到他手裏。現在倒好,這些告示聲稱秦逍是冠軍大將軍,還說我們遼東軍已經舉旗反叛,是叛軍,這些告示已經有許多人看見,用不了一天,滿城百姓都知道告示的內容。”
“是下官無能。”梁宗義額頭冷汗直冒,道:“將軍息怒,下官馬上也發布告示,告訴城中百姓,這都是謠言。”
皇甫雲昭冷笑道:“現在出告示已經遲了。消息已經四處傳揚,城中百姓已經是將信將疑,隻要他們心裏有了疑慮,對我們便是大大不利。誰敢擁護叛軍?”
“下官會親自向百姓們解釋,這是有人散播謠言。”梁宗義道:“遼東軍鎮守東北百年,百姓們也不會因為這些告示,就會認定遼東軍反叛。”
皇甫雲昭道:“隻要心裏種下了疑慮的種子,他們就不敢全力支持遼東軍。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梁大人,本將隻是奇怪,你坐鎮順錦城也有些年頭了,這城中有大批的叛匪,難道你一無所知?”抖動手裏的告示,“一個下午,青天白日,數百道告示張貼在城中大街小巷,這難道是十個八個人就能做到的?他們要避開官兵衙差的耳目,事先還要製作這些告示,知道要在哪些地方張貼,這沒有上百號人,你覺得能做到?”
梁宗義忙道:“下官這就派人徹查,定會以最快的時間將這些叛匪全都抓捕歸案。”
“他們敢這樣做,已經是有恃無恐。”皇甫雲昭道:“本將要衛戍順錦城,精力都放在了城防部署之上,本來是將城內事務都交給你來打理。幸好龍銳軍尚未打過來,否則敵軍兵臨城下,城中卻有如此眾多的叛匪,一旦他們裏應外合,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臉色冷峻,微一沉吟,終是道:“梁大人,城中有匪,如果不能將這些叛匪清理幹淨,這順錦城保不住。”
梁宗義雙眸顯出凶惡之色,道:“將軍放心,就算是挖地三尺,下官也會將這些人全都挖出來,將他們統統絞死。”
“你們過來,可有事情?”皇甫雲昭看向站在一旁的兩名朗將。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這時候再提及營中發生的事情,隻能是火上澆油,將軍定會更加盛怒,都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錢朗將,你正好在這裏,從現在開始,你調集本部人馬,協助梁大人在城中搜找叛匪。”皇甫雲昭看向梁宗義道:“這些人張貼告示,人數眾多,肯定會留下許多線索。梁大人,其他的事情你先別管,當務之急,就是將城中叛匪全都揪出來,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但凡與此事有關的人,全都抓起來,對這些凶徒,不必心慈手軟,但有絲毫的反抗,立刻斬殺,絕不留情。”
梁宗義和錢朗將同時拱手。
“許慎。”皇甫雲昭目光看向自己的部下,道:“你調六百人,糧倉和武庫各增加三百守兵,任何人不得靠近,要從武庫和糧倉撥用物資,必須先請示本將,沒有本將的命令,誰也不得取走一件兵器和一顆糧食。但凡有絲毫差池,本將唯你是問。”
梁宗義低著頭,臉色卻有些不好看。
武庫和糧倉都是隸屬於營平郡所有,按道理來說,隻能是自己這位郡守大人管理,但皇甫雲昭一句話,就等於是將營平郡所有的武庫和糧倉直接拿了去,武庫倒也罷了,那糧倉之中囤積了數萬石糧草,按照皇甫雲昭的意思,糧草瞬間就歸屬遼東軍,自己這個郡守竟然無法再從糧倉調出一顆糧食。
他心中頗為不滿,但這時候自然不敢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