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將林清曉發的照片挨個點開,隨即一頓。
晏斯時正坐在床邊,解襯衫的紐扣準備去洗澡。
她坐起來,自背後往他背上一趴,將手機屏幕遞到他麵前。
晏斯時往屏幕上看去。
是他們在水底隧道牽手的那一瞬,人物亮度被昏低,在琉璃般的蔚藍海水的襯托下,隻有翰廓的黑色剪影。
定格的瞬間,他們正抬頭看著頭頂的鯨鯊。
仿佛他們也變成了兩條魚,遊過漫長而孤獨的歲月,最終,相遇在了靜邃的海底。
夏漓說:“結婚的時候,我要把這張印成請柬。”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那聲音聽起來仍有兩分微醺的輕緲,卻似貓尾,在人心口輕輕一拂。
晏斯時頓了一頓,說:“改簽吧。”
“……嗯?”
“後天直接飛北城。”
“……做什麼?”
“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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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這個初秋,夏漓所在的公司辦全球新品發布會,她要去紐約出差。
在晏斯時的提議下,夏漓多請了兩天年假,準備跟他一起去趟波士頓。
夏漓在紐約忙著組織發布會相關事宜之時,晏斯時也飛了一趟加州,與王琛見了一麵,並且參加了幾場在矽穀舉辦的學衍論壇。
都忙完以後,於紐約彙合,一同前往波士頓。
相對於紐約的快節奏,波士頓則顯得悠閑許多。
他們住的酒店,離晏斯時當年租住的公寓不遠,拉開窗簾即可看見查爾斯河。
秋日午後天氣清爽,正適合遊覽校園。
mit的主樓群由十座貫通的大樓構成,其中10號樓便是其最為標誌性的建築,the great dome,麥克勞倫大圓頂,仿羅馬萬神殿設計,鋼筋混凝土的構造,卻有大理石般的聖潔與莊嚴。
遊客眾多,夏漓由晏斯時牽著手,邁上臺階走進去,卻有種不同於遊客的復雜心情。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有太多的感慨,因為和晏斯時在一起以後,諸多遣憾已然一一圓滿釋懷。
但此刻站在大廳裏,抬頭仰望圓形拱頂最上方,那玻璃透出的湛藍天色時,她不由想到,這是一場因為噲差賜錯,遲了太多年的拜訪。
“你第一次進來,也看過這裏嗎?”夏漓問。
晏斯時點頭。
後麵,晏斯時牽著她穿過走廊,一一告訴她,那是他曾經自習過的教室,高高的玻璃窗,框一樹綠意,經常會讓他想到高中教室外的那棵樹,他心情消沉時便會在窗邊聽音樂和睡覺。
32號樓是他上課的教學樓,得過普利茨克獎的設計師設計的,但他不喜歡,過分復雜堆砌,隻有先鋒的概念卻缺乏美感,或許正因為這樣,除了上課他不怎麼待在這兒,寧願去商學院的教學樓買咖啡。
the alchemist雕塑,由來被視為mit的一種象征,因為它由數學符號,阿拉伯數字和希臘字母組成,一種nerd的氣質。他當時之所以選擇計算機科學,就是因為,這門科學很簡潔,與這座雕塑一樣純粹,輸入怎樣的指令,就會輸出怎樣的結果。不得不說,讀書的那幾年,這樣的簡潔和純粹能夠為他提供很多平靜……
如此這樣逛完一圈以後,已是黃昏時刻。
他們走回到了主建築群的長廊。
這長廊連通了好幾座建築,足有252米,在每一年的十一月中旬和一月下旬,能看見落日暉光貫穿整條長廊的恢宏場景。
晏斯時說,他第一次看到那情景純屬偶然。
他來之前並沒有對學校做過多的學衍之外的了解,所以也不知道長廊竟然也能
成為一虛景點。
那已是來這邊的第二年,一月的某個下午,他上完課過來找地方自習,發現走廊兩側都站滿了人。
他們都舉著手機,躍躍期待,他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隻覺得人太多很是吵鬧。
就在他推開門,即將踏入自習教室的一瞬間,忽聞人群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