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晃一晃鐵盒,聽見裏頭的東西碰撞的聲音。
應當是大二以後,就沒再打開過,她早已不記得鑰匙丟在哪兒了。
翻箱倒櫃一番,以前的東西搬過來之後,全都不在原來的位置,更找不到鑰匙。
夏漓放棄了,去找夏建賜求助。
夏建賜找了把梅花起子,直接卸掉鎖扣片螺餘,將其拆了下來。
夏漓打開鐵盒。
那裏麵的東西,帶一股封存已久的塵澀氣息。
回憶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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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夏漓洗漱之後簡單化了個妝,手機上收到晏斯時的消息,下樓前跟薑虹打聲招呼,說今天要出去,中飯和晚飯都會在外麵吃。
薑虹有點繄張,鄭重地叮囑道:“晚上必須回來啊。”
“……知道啦。”
走到小區門口時,晏斯時的車也正好開過來。
停穩以後,夏漓拉開車門——
雖已有預期,但看見副駕上那樣一束黑色包裝的玫瑰時,仍克製不住地心頭一顫。
她抱起花束坐下,扣了安全帶再去嗅聞。
這花從外層到內層,是深紅到淺粉的漸變,花型復古,每一朵都又大又飽滿,像是油畫的質地。
她忍不住問,“是什麼品種?”
晏斯時說,應該是厄瓜多爾的dusty rose,翻譯成灰薔薇或者髒玫瑰。
在楚城這樣一個小地方,要買這樣進口的玫瑰,想一想都得費時費力。
他的心意比花更衿貴。
夏漓轉頭看他,笑問:“那次你去機場接我,帶了一束粉色玫瑰。你說,我送戴老師花隻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呢?”
車已經駛出去,晏斯時輕打方向盤轉彎,“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我想聽你說。”
“我怕送其他的花你會誤會,認為我對你沒有朋友之外的心思。”
一般不是送玫瑰才會誤會嗎?
夏漓忍不住笑。
又覺得他的邏輯其實無懈可擊。
距離高中已經過去多年了,老城區的天星街變化不大,倒是開發區新修一座萬達廣場。
與王琛約在萬達的一家餐廳。
他們到得較早,先逛了逛,待快要到十一點,王琛說到了。
兩人去了那餐廳,先找位置坐下。
他們坐的這位置能看見店門口,十一點一分不早一分不晚,王琛出現了。
夏漓笑著朝門口揮揮手,“王琛!”
王琛聞聲看來,也揮揮手走了過來,在他們對麵坐下。
他和夏漓記憶中的印象相比,好像變化不大,且經過這麼多年,那種nerd的氣質越發明顯。
夏漓笑問:“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是誰嗎?”
王琛推推眼鏡,仔細打量,“夏漓?”
夏漓轉頭笑著跟晏斯時吐槽,“……他居然是疑問語氣。”
王琛說:“變漂亮了,跟我記憶中稍微有點偏差。
夏漓說:“當你是在誇我了。”
王琛看向晏斯時,“你不是說要帶女朋友嗎?你女朋友呢?”
空氣一靜。
王琛眼睛睜大,終於恍然大悟,一拍額頭,“……原來如此。”
夏漓笑出聲。
王琛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幾分感嘆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服務員遞上菜單,一邊點菜,夏漓一邊問王琛的近況。
“沒什麼特別的。”王琛說,“實驗室、公寓兩點一線。”
晏斯時說:“三年能畢業嗎?”
王琛:“……你以為人人都能像你。那是phd,不是一個什麼隨隨便便的學位。研究一直進展不順利,現在這進度,五年能畢業就不錯了——話說,你怎麼不繼續讀書了啊?”
夏漓發現他對這個問題相當執著。
晏斯時說:“很無聊。不想讀了。”
王琛不很信這個理由,“你居然會厭學?”
夏漓卻相信這應該是晏斯時的真心話。
當一個人生活隻剩下念書的時候,大抵真的會覺得念書是一件很無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