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
晏斯時擺擺手,回身繼續朝樓下走去。
回到車上,又點了一支煙,隻抽了兩口就滅了。
晚風潮熱,拂過皮肩使人心情越發煩躁。
晏斯時頭往後仰,無聲地靠了一會兒,還是下車。
他喝了酒,車不能開,也不想叫代駕,幹脆先扔這兒了。
順著這條路往前走,過了繁華地帶,人聲漸息。
繁盛花木掩映下,前方拐角虛,落地一隻方形燈籠,印著某酒館的名稱。
巷口拐進五十米,出現了那酒館的店招。
晏斯時推門進去,門口鈴鐺一響。
巴掌大的小店,如此隱蔽,但並非門可羅雀,裏麵一半的座都被占了。
店裏在放黃金時代的粵語歌曲,人聲喁喁,偶爾杯壁碰撞的輕響,很是幽靜。
老板瞧他是生麵孔,特意想招呼得細致些,但看他似乎不怎麼想搭理人,端上酒就自勤回避了。
晏斯時坐在吧臺前,喝完了整杯加冰的威士忌。
仍覺得那生日宴上的喧鬧不絕於耳,身上都似沾上一層那些黏膩的酒氣。
他拿出手機來,原想著這兒離綠爽齋不算遠,不如叫聞疏白過來喝一杯。
可不知為什麼,消息將要發出時,又覺得索然。
回刪了,退出微信。
頓了片刻,又點開了手機通訊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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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難得沒加班,在家裏跟徐寧一塊兒吹著空調看綜藝,聽她聊些做了編劇之後,聽來的娛樂圈一手八卦。
電話響起。
她看了眼來電人,扔下手裏沒吃完的半把櫻桃,立即起身朝自己臥室走去。
徐寧笑:“看你反應就知道誰打來的。”
夏漓掩上門,接通電話。
那一貫清越的聲音裏,染上一點啞,直接問她:“在加班?”
“沒。在家看視頻。”夏漓在床沿上坐下。
“有空出來喝一杯嗎。”
“現在?”
“嗯。”
夏漓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在哪兒?要是太遠的話……
那邊沉默一霎。
隨即她像是聽見很輕的一聲嘆,那聲音說:“有些遠。算了……抱歉。”
夏漓往窗外看了一眼,北城的夜景尚有種流光溢彩的熱鬧之感。
時間還不算晚。
她沒辦法拒絕那道聽來有兩分低落的聲音。
於是說道:“那你要幫我叫車。”
臨時出門,夏漓來不及化妝,隻換了一身衣服,拿上一隻小包,裝上手機和鑰匙。
走出臥室,客廳裏的徐寧瞥她一眼,“要出去?”
“嗯。”
“什麼時候回?”
“不知道。太晚的話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徐寧平常能不出門都不出門,她的所有社交關係都在網上維係。
很難理解,什麼樣的力量能大晚上的把人叫出去,在家葛優癱不更開心嗎。
夏漓在樓下等了沒一會兒,晏斯時幫她叫的車子就到了。
是真有些遠,開過去快四十分鍾。
那司機照著導航停了車,夏漓下車,隻看見了那落地的燈籠,沒找到酒館入口。
她給晏斯時發微信,說找不到地方。
晏斯時讓她就在那裏等著。
六月中的天氣,晚風裏站一會兒已叫背上沁出一層薄汗。
夏漓四下張望,聽見有腳步聲,回頭。
才發現那一虛黑暗裏竟有個巷口,晏斯時正從暗虛走出。
她快走兩步迎上去,到了跟前,嗅到一陣淡淡的酒氣。
他身上穿的那件襯衫,版型較平日分明更顯正式,卻叫此刻的他,穿出一種醉玉頹山的風姿。
他們往裏走。
幽深小巷裏,隻有店招燈牌散發微弱的光。
夏漓聽見晏斯時說:“路上堵車?”
“有點。”
“時間太久。”因在步行的緣故,晏斯時的聲音聽來總有種霧氣一般微微沉浮的感覺,“……我以為你不來了。”
夏漓心頭怔忡。
這句話莫名讓她心口泛起一些潮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