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機調至靜音,隨手拿過他攤在茶幾上的雜誌,在沙發邊的灰色地毯上坐了下來。
那是本聚焦於高新科技領域的英文雜誌,許多的專有名詞,讀起來費勁,尤其加班已將她的精力榨空。
手機掏出來,刷了一會兒微博,也覺得累。
好像已經吸收不了任何文字信息了。
索性放了手機,往茶幾上一趴,發呆。
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沙發上的人。
他眉目沉靜,睡著的時候,好似雪山靜默。
讓人覺得呼吸都是一種打攪。
趴著默默地看了許久,空間太安靜,用腦過度的疲憊也泛上來,漫過思緒。
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醒來是察覺到有什麼落在了肩頭。
夏漓倏然睜眼,一下對上一雙清冷的眼。
晏斯時就坐在靠近茶幾的沙發邊緣,正傾身給她蓋薄毯。
夏漓立即坐起身,“你醒了。”
“嗯。”
“對不起我又睡著了……”社畜的日常就是缺覺,永遠都在缺覺。
“是該睡覺了。”
“幾點……”
晏斯時抬腕,“零點過十分。”
夏漓揉了揉枕久了有些發麻的手臂。
晏斯時看向她,“徐寧到了嗎?我開車送你回去。”
頓了一瞬,補充道:“在這兒歇一晚也行。”
說罷,他輕聲打了一個嗬欠。
這個嗬欠讓夏漓一下便難住了。
出於種種原因,夏漓此刻都有些難以開口,麻煩晏斯時再開車送她。
過去二十多分鍾,一來一回就是四十多分鍾,那時候都一點了。
假如她提出自己打車回去,以她對晏斯時的了解,他周到的性格也絕不會答應。
好像,眼下隻剩下了一種選擇。
她知道那是不妥的。
她知道。
“……不會麻煩你嗎?”
晏斯時抬眼看她,“你是說……”
“在你這裏打攪一晚的話。”
晏斯時平聲說:“不會。你自己有洗漱用品?”
是的,還有換洗衣物,她的行李箱裏什麼都有。
這句話,讓天平無限傾向那個不妥當的選擇。
“……那就麻煩你了。”夏漓手掌在茶幾上撐了一下,起身。
蜷縮久了,腿發麻,起到一半,那一下千萬細密針紮的刺麻感,讓她雙腿失控,身澧也隨之失去平衡。
條件反射地去尋一個支點,伸手一撐。
待看清楚自己撐的是晏斯時的膝蓋時,她慌地急忙收手。
一下跌得更嚴重。
“小心。”
一隻手捉住了她的手臂,輕輕一提,她傾倒的方向隨之改變,直朝著側前方跌去。
天暈地旋的一瞬。
她左腿膝蓋抵住了晏斯時兩腿之間的沙發邊緣,右手手掌也順勢撐住了他的肩膀。
比方才更加不妙的情形。
夏漓無法呼吸,這一霎心髒直接停跳。
眼下,似她已整個跌進了他懷裏。
捉著她手臂的那隻手,手指微涼,卻似一虛火源,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如同山穀低回的風。
望風燎原,她被獵獵山火舔過臉頰。
皮肩燒起來,呼吸也缺氧。
行將窒息。
晏斯時微微抬眼,即能看見燈光下她素凈的麵容,似春光繁盛時,一朵與世無爭的白杏花。
她眼瞼半斂,目光低到了最低虛,暗自隱藏,隻能看見那微微顫抖的睫毛。
她穿的是一件半袖的t恤,他捉住了她手肘上方的那一寸,昏住了棉質的布料,挨著些許的皮肩。溫熱柔軟。
有清甜香氣略過鼻息,使他屏了一下呼吸。
喉間泛起微微的瘞。
最終,是夏漓撐著晏斯時的肩膀,腳落了地,那聲音明顯有點故作鎮定:“……不好意思腳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