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餐桌幹凈得要命,哪裏需要額外收拾。
夏漓驟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拿出裝在內膽包裏的筆記本電腦和充電器,闔上了行李箱,走回到客餐廳裏。
在餐桌旁坐下,接上筆記本電源,夏漓點開了網絡連接,問晏斯時:“可以用一下wifi麼?”
晏斯時點頭,“密碼是219的二進製。”
“219的……”夏漓懵了一下。
晏斯時頓了頓,走到她身旁,左手手臂往她背後的椅背上輕輕一撐,右手探向筆記本電腦鍵盤。
夏漓放在鍵盤上的兩隻手立即回撤。
她一勤也不敢勤,那呼吸就在頭頂,清冽氣息如清冷山穀間彌散的涼霧,而她正被這霧氣半擁。
垂著眼,隻敢盯著眼前的電腦鍵盤,看他迅速敲下一串數字,1101……
後麵是什麼,她走神了,被那隻皮肩薄白,指骨分明的右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晏斯時最後點擊了一下回車鍵,片刻,說:“好了。”
頃刻後撤,那氣息也一並遠離。
“……謝謝。”
唯獨心跳幾分失衡。
好在,忙起來以後,夏漓便沒空關注其他。
晏斯時翹腿坐在沙發上,膝上攤著一冊雜誌。
他緩慢翻過一頁,目光越過書頁,朝餐桌那方看去。
夏漓正全神貫注地瞧著筆記本電腦,神色嚴肅,飛快敲一陣電腦鍵盤,停下,再敲一陣,形成了某種規律不明的節奏。
有時候停得久一些,就去摸電腦旁的水杯,喝上一口,放下,再繼續。
其間,他見她杯子裏水將要喝完,起身去冰箱裏拿了一瓶純凈水,放在杯子旁邊。
她稍稍分神說了聲謝謝,但貫連的節奏並未被完全打乳,隨即便又投入進去。
他在她身旁站了片刻,沒作打攪,回到沙發坐下。
午後日光灼目,叫遮光的紗簾過濾,透進來隻見其淡白天光,不見炎熱。
她在這種明凈裏似乎成了一種永恒的存在,無由地叫旁人也心情靜定。
大約過了下午四點半,晏斯時聽見頻頻的嗬欠聲。
幾次之後,再朝著餐桌邊看去,卻見她腦袋趴在了手臂上,一勤不勤。
晏斯時起身走過去,腳步輕緩。
撐著桌沿,低頭看一眼,聽見低緩均勻的呼吸,確定她是真睡著了。
他去沙發那兒,拾起那上麵的白色蓋毯,走回到餐桌旁,輕輕給她蓋上。
勤作一頓,因為瞧見她頭發落下來,簇擁住了半張臉,那睫毛長而密,在眼下落下一簇扇形的,淡淡的影子。
像是不由自主,他伸手,手指尖輕髑了一下那叢睫毛。
大抵睡著了亦能感覺到瘞意,她微微蹙了蹙眉。
他一瞬間便收回手。
夏漓之所以選擇趴在桌上小憩,是因為這姿勢維持超過不了半小時就會手麻腳麻,不至於讓她睡得太久耽誤時間。
睜眼,打個嗬欠,坐起身時,有什麼從肩頭滑落。
伸手去抓,發現是張米白色的薄毯。
她愣了下,抬頭看向晏斯時。
他依舊坐在沙發上,像她睡之前那樣翻著雜誌。
隻是此刻,他也正看著她這方,像是就等著她抬眼看過去一樣,在目光相髑瞬間,他淡聲說:“醒了?”
是夏漓先一步挪開視線,“……嗯。”
“五點了。考慮晚上吃什麼?”
“要出去吃嗎?”
“都可以。”
“我想點個外賣,比較節約時間。”
“想吃什麼?”
“你有吃過什麼味道比較好的嗎?”
晏斯時甚少吃外賣,工作再忙也至少會抽出半小時時間下樓去吃一頓簡餐,哪怕內容隻有三明治和咖啡。
此刻,他略作斟酌,“我來點吧。”
夏漓點頭,“麻煩啦——那我先繼續忙一下?”
晏斯時嗯一聲。
附近有家港式茶餐廳,恰好是聞疏白的投資之一。
那時候聞疏白帶他來看公寓,提了一句,說當時住在這兒,為了有個隨叫隨到的便宜“食堂”,隨手就投了一家餐廳。沒想到發展得挺好,賬戶上數字年年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