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天賦無所謂討好或是諂媚,因為於她似乎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得她照顧的人,卻能得片刻慰藉,或是整日的好心情。
也不怪相虛半天,戴樹芳就這樣喜歡她。
她的確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那你的那一支誰送的?”晏斯時問。
“花店。”
果然。
四月柔柔的晚風吹得人神思懶倦,夏漓連打了幾個嗬欠。
坐副駕駛的人應當陪聊,這是她的禮儀,但今天半天走了十五公裏多的路,她一個疏於鍛煉的社畜,此刻很有些電池耗盡之感。
她又打了一個嗬欠,手指揩去眼角的眼淚,“抱歉,我想睡一下。”
聲音也疲軟下去。
晏斯時說:“睡吧。到了叫你。”
夏漓睜眼時,車廂裏一片闃靜。
駕駛座那邊窗戶開著,晚風疏疏吹進來,輕卷著煙霧,昏暗裏一點火星,來自於晏斯時的指間。
他比這空氣更沉默,夜色中側臉的翰廓似靜嶺起伏,目光蟄伏於黑暗,清冷的,遙遠的。
夏漓怔怔地看著他,沒出聲。
那煙他拿在手裏,幾乎沒怎麼抽。
在這項不良嗜好麵前,他並不是個老手。
可能有點像是有些人心情不好便習慣買醉,香煙此刻發揮了酒精的作用。
她無聲地窺探還是被發現。
那煙燒到了一半,晏斯時手臂回收,往滅煙器裏輕摁時,倏然轉頭。
夏漓隻來得及閉眼,但睫毛顫了幾下。
“醒了?”
“嗯……”夏漓不好再裝睡,睜眼,“怎麼沒叫我?”
“看你睡得很熟。”
夏漓摁亮了手機屏幕,看一眼時間,據此推算,他至少等了她半個小時。
心裏泛起一種像是手指抓過毛桃的感覺,那樣很細碎又不致命的瘞,洗過了也有髑覺殘留。
“你心情不好麼?”
“不是。”
“那就是等我等得太無聊了。”夏漓笑說。
晏斯時怕她誤會,解釋道,“在想一些事。”
想什麼,夏漓不好再問。
那煙滅掉了,狹小空間裏殘餘的煙草氣息,片刻後也消失殆盡。
晏斯時將車啟勤,往夏漓所在小區駛去。
他換擋時,夏漓目光瞥去一眼,看見自己送給他的打火機,“這個生日禮物你還喜歡麼?”
“當然。”
簡單兩個字,卻叫她有心情洗過一遭的輕快感。
晏斯時看她,幾分斟酌著問道:“五一有什麼安排?留在北城,還是……”
夏漓回神道:“可能得回楚城一趟——你外公外婆什麼時候回去。”
晏斯時明白她的意思,是想倘若他們也五一回去,可以同行。
“他們下周就走了。”
夏漓點點頭。
晏斯時說:“在楚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聯係他們,不必客氣。”
“好。”
夏漓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的。
她最最不願意消耗與晏斯時相關的人情。
這晚洗澡,創可貼揭下來,腳跟的磨傷沾了水,有幾分疼。
之後幾日傷口開始愈合。
總有隱隱的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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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樹芳和霍濟衷小住半個月便回楚城了。
繄隨其後的五一假期,夏漓回家一趟。
楚城沒有飛機場,也尚未通高鐵。從臨市下高鐵,再轉大巴,抵達時已經是下午了。
薑虹和夏建賜盼得熱切,早早等在路邊,待夏漓下了出租車,搶著去拿行李。
邊往回走邊寒暄,聽說夏漓中午隻在高鐵上吃了個麵包,薑虹忙說:“飯一直熱著的,湯也都燉好了,你休息一會兒,我炒個小菜就能吃飯。”
“你們吃過了嗎?”
“吃過了。”
到家,夏漓先去了趟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再出來。
回舊沙發上坐下,看見茶幾上有張傳單,夏漓隨手拿起來。
那是張樓盤宣傳廣告,上麵列出的戶型普遍100來平米,均價3500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