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總覺得,橫亙於她之前的,是一條黑沉的河流,她要涉過它,才可能真正髑及晏斯時的內心。
她問這問題當然不單單隻是關心手機為什麼關機。
手機丟了就沒有其他辦法聯係嗎?
隻要有心。
而這個問題真正的核心,就這樣被晏斯時避過去了。
夏漓倒沒什麼受挫的情緒,也不覺得意外。
可能聊這個問題,以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交淺言深了。
而晏斯時一直是個界限感很強的人。
點的四道菜,沒有吃完。
夏漓沒想到晏斯時的食量能差成這樣,他好像就吃了點難片和時蔬,牛肉和甜燒白完全沒勤筷子。
晏斯時去買單時,夏漓叫服務員將剩菜打包。
一會兒,晏斯時從前臺那兒走回來,拎起黑色大衣穿上,而後朝她伸出手。
夏漓反應了兩秒鍾,遞過裝了打包盒的紙袋。
兩人一塊往外走,夏漓掏出手機,邊走邊搗鼓。
她落後了半步,沒料到晏斯時突然轉身,差一點沒剎住腳步直接撞上去。
晏斯時低頭看她一眼,“你在給我轉賬?”
“啊……”
夏漓手指懸停,手指下方就是綠色的“轉賬”按鈕,轉賬金額已經輸好。
她很確信晏斯時沒看她的手機。
他是怎麼猜到的?
晏斯時說:“我不喜歡跟人aa。你可以下回請我。”
下回……
夏漓品著這個詞。
晏斯時伸臂推開了門,掌著把手,等她先出去。
或許剛吃過飯的緣故,覺得步行回去的一路,空氣都沒那麼冷了。
到了門口,晏斯時問夏漓,“打包盒先放車裏?”
“好。”
兩人繞行到後方停車場,晏斯時將車子解鎖,將袋子放在後座上。
一去一回,花去快一個半小時。
聞疏白見他倆復又出現,笑說:“難得。我以為就這麼放我鴿子了。”
其實有沒有晏斯時,也不怎麼影響聚會大局,他從來不是那個帶勤氣氛的人。
聞疏白問夏漓:“要不要唱歌?我幫你點去。”
夏漓笑笑,搖頭,“不用。我不太會唱歌。”
“什麼程度的不太會?五音不全?”
“那倒沒有……”
“那唱著玩嘛。你看都沒人唱。”
夏漓依舊堅持。
“好吧。”聞疏白看向晏斯時,“你唱一首?”
晏斯時說:“老板給你提成了?”
“……”聞疏白笑著罵句髒話,“要不是因為你唱得好聽,你以為我肯賞臉問你?”
夏漓就沒聽過晏斯時唱歌。
他是會在ktv裏戴耳機睡覺的選手。
原來他唱歌很好聽。
他倆坐下以後,便有人圍過來問晏斯時要不要玩牌。
晏斯時婉拒。
聞疏白挨著茶幾坐下,“又不唱歌又不玩,你倆就幹坐著?”
晏斯時說:“你可以唱兩首助興。”
夏漓看出來,這所有人當中,晏斯時跟聞疏白的關係應該是最好的。
他很少拿這樣幾分調侃的語氣跟人說話。
“……”聞疏白笑說,“算了,是我多管閑事。”
他拎了瓶啤酒,起身走了。
夏漓開了瓶水,喝了幾口,一邊問晏斯時:“聞疏白就是給你推薦《蟲師》的那位朋友嗎?”
晏斯時聞言微微一怔。
她帶他去尚智書店買漫畫這事兒他是記得的,但對是不是提過那是朋友推薦的,如此細節的內容,則完全沒了印象。
晏斯時點頭。
夏漓笑說:“那他品味不錯。”
晏斯時向聞疏白瞥去一眼。
除了吃喝玩樂,也不知他品味不錯在哪兒。
夏漓沒再待太久,因為次日還要上班。
晏斯時自然提出送她回去。
這聚會,他倆就似遊客參與燈會,走馬觀花一般地逛了一圈,根本沒深度參與。
聞疏白說自己今回這個組織者當得很失敗。
他送兩人下樓,抽空單獨揶揄晏斯時兩句:“下回可別拿我當幌子,想約人就單獨約。你當我召集這麼多人不花時間?”
實則晏斯時約夏漓出來玩,並沒有太過明確的意圖,至少不是聞疏白以為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