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規劃書的封麵上,班級、姓名的下方那一欄,是目標大學。
夏漓耳根一熱,“……嗯。”
“加油。”
“……謝謝。”
夏漓她們挑完了飲料,走到收銀臺那兒。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晏斯時將自己的礦泉水往臺麵上一放,對收銀員說:“一起結。”
夏漓愣了下。
林清曉說:“請我們的?”
晏斯時“嗯”了一聲。
林清曉說:“哇,謝了!”
王琛不樂意了:“你怎麼不早說!我的自己付了。”
晏斯時:“平常請你不少了吧。”
王琛:“……”
五人離開食堂,一起往教學樓走去。
路上,晏斯時手機響了。
他從長褲口袋裏拿出來看了眼,對大家說:“你們先回,我接個電話。”
他一手拿著水,一手拿著手機,避開了此刻對向而來的人群,朝著那立有明中第一任校長雕塑的小廣場走去。
夏漓目光越過人群看他,見他背身站在臺階邊,低著頭。
午後的太賜將他影子長長地投在水泥地上。
那身影讓人覺得孤孑。
他在跟誰講電話呢?
她聽不見。
喧鬧的人聲隔開了他們。
/
那之後,夏漓有整整一周沒有碰見過晏斯時。
起初她沒有特別在意,因為上課忙著悶頭復習,下課抓繄時間補覺,叫她不常有精力盯著窗外看晏斯時是否會經過。
而走廊的偶遇,也並不會時時發生。
但一天、兩天……直至一周過去,夏漓意識到了不對勁。
找了個時間,夏漓去了趟二十班。
往裏看,晏斯時的座位是空的,桌麵上也幹幹凈凈,好似那個座位從來沒坐過人一樣。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將正在伏案看書的王琛叫了出來。
夏漓開門見山:“好像好幾天沒有看見晏斯時的人了,他是請假了嗎?”
“班主任說他回北城了。”
“班主任說?”
王琛撓撓頭,“就誓師大會那天,他接完電話,回教室拿了包就走了,然後就一直沒來學校。前天早上我一到教室,發現他桌子也清空了。問了班主任,班主任說他家裏人來幫忙把東西收走的,說是準備回北城。”
“……你聯係過他嗎?”
“聯係不上啊,電話打過去一直關機。”
“那他……還會來學校嗎?”
“不知道啊。”
夏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教室的,一路上心情惶惑。
好似明明好端端地走在路上,那路口的道標卻突然被誰摘了,遠近又起了霧。
隻有茫然。
下一個課間,她偷偷拿上手機去了趟洗手間,在隔間裏,試著撥了晏斯時的電話號碼。
如王琛所言,電話裏提示關機。
她又發了條短信:
嗨。碰到王琛,他說你要回北城了?
這條短信沒有意外地石沉大海。
高考迫在眉睫,夏漓沒空分心,隻在每天晚上睡覺之前,習慣性地嚐試撥一次那電話號碼。
回應她的永遠隻有機械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一個月後,那提示音變成了,“您呼叫的號碼已停機”。
那已是四月的一天。
大課間,夏漓去文科組辦公室拿試卷,下樓時碰見了陶詩悅。
兩人隻如普通同學那樣互相打了聲招呼。
錯身時,夏漓心念陡起,“可以跟你聊兩句嗎?”
陶詩悅腳步一頓,“關於晏斯時?”
夏漓點頭。
兩人走到了二十班門口的走廊。
陶詩悅兩臂撐在欄桿上,麵朝著教學樓前那栽種了白玉蘭樹的中庭,“如果你是想問我有沒有他的消息,那不用問了,我也聯係不上他。我媽倒是聯係過他外婆,他外婆說他已經回北城了,在準備出國。”
夏漓沉默了一霎,“那你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回北城嗎?”
陶詩悅轉頭看了她一眼,似有猶豫。
然而她最終還是說道:“……他媽媽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