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厲害。”林清曉說。
“集訓後我們跟他交流了幾句,他在他們原來學校一直是年級第一,物理和數學基本每次都是滿分。”
夏漓忍不住問:“這麼好的成績,為什麼要轉來我們這個十八線城市。在北城高考和出國不都更簡單麼。”
“那就不知道了。”聶楚航聳聳肩,“感覺他這個人不是很容易跟別人交心,我們跟他聊的話題都特淺。”
“那他今年也要參賽嗎?”夏漓又問。
“他沒在我們省報名,參加不了。”
“……挺可惜的。”夏漓意識到自己這句感嘆似有些太殷切,忙補充一句,“學校少了個獲獎名額。”
聶楚航也深以為然,“他參加一定能拿獎。”
夏漓第一次澧會這種心情。
原來喜歡一個人,單是聽見旁人提到他,都有種隱秘的喜悅。
在奶茶店裏坐了三四十分鍾,四人折返。
聶楚航在的緣故,林清曉都比平常積極,唱了兩首蘇打綠的歌,獲得滿堂彩。
散場,聶楚航跟林清曉一塊兒走了,徐寧有家裏人來接。
夏漓就住在學校附近的學生公寓,與天星路僅隔兩個路口,步行十分鍾的事。
三人在路口告別。
夏漓沒直接回學生公寓,而是拐去了尚智書店,多買了一本《噬魂者》。
回到公寓,夏漓洗完澡,將換下的衣服洗了,晾曬在公共賜臺上,回到獨屬於自己的,幾平米的小天地。
地方雖小,卻被她布置得井然有序。
床單被套是自己親自挑選的,白底鵝黃碎花,書桌也鋪了桌布,靠墻擺著她最喜歡的課外書。
她將門後掛著的背包拿過來,掏出兩本同樣的《噬魂者》。
怕弄混,自己買的那本塑封當場就拆了。
拿出一支筆,在自己這本上寫了名字,再去拆晏斯時送的那一本。
明明兩本一模一樣,可這一本,總覺得更沉也更輕。
拉開抽屜,拿出裏麵卷筒的包書紙和美工刀,比照著書的尺寸,裁下一截。
她有包書的習慣。
而這次,比往常的每一次都更細致耐心。
包好,拿出一支同色的彩色纖維筆,在書封寫下:
from y.
巴掌大的一冊漫畫,拿在手裏,一頁也不舍得翻開。
盯著寫的那行字看了好久,才將其珍而重之地放回抽屜,和日記本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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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放假,夏漓回了趟家。
連下幾天雨,徐寧和林清曉都不樂意出門,寧願待在家裏上網。
夏漓家裏沒電腦,要上網得去附近網吧。那時候小城市管得還不嚴,未成年人可以拿網吧的虛擬身份證上機。
夏漓用心經營著一個網-易博客,放假有空就會登錄打理,更新日誌、更換皮肩。
博客的名稱叫“雪莉酒實驗室”,因為她給自己起的英文名是sherry.
一方麵像是名字的直接音譯,另一方麵是她私心,她很喜歡灰原哀。
更新完博客,看一部電影,將mp3的歌曲換新。
她下歌的時候想到了晏斯時的那部銀色ipod,怔怔地想,他會喜歡聽誰的歌?
大人的過節是無止境的飯局和麻將。
夏漓無可避免地被卷進應酬——夏建賜和薑虹文化程度不高,一生都過得灰撲撲,毫無存在感,夏漓是他們最拿得出手的作品。
和那些同事朋友聚餐,夏建賜免不了炫耀幾句:我閨女在明中讀書,文科實驗班的!
這天是跟羅衛國吃飯。
家裏太簡陋,夏建賜又怕薑虹手藝不夠好,怠慢了客人,就在餐館裏定了個包間。
夏漓討厭這種場合,但不得不去。
酒過三巡的包間裏,大人開始吞雲吐霧。
羅衛國叼著煙,看向夏漓,笑說:“上回跟你坐一個車的,霍董的外孫,你還記得吧?”
“……嗯。羅叔叔你現在還經常跟他打交道嗎?”
羅衛國擺手,“那可翰不到我,他家裏請了專門的保姆,出入也都有司機接送。我那回是去江城辦事,順便接人。哦,他這學期開始也在明中讀書,你沒碰到過他?”
“碰到過……沒怎麼說過話。”
羅衛國瞅了眼夏建賜,“你這閨女,就是太乖巧不會來事。都認識了,就殷勤點熱情點嘛!人家什麼身份,霍董的外孫。霍董就這麼一個外孫,為了他讀書,花那麼大一筆錢,特意給明中捐了個國際部。你跟人家虛得熟了,以後還不得多條門路?人家一句話,不比我這個隻管廠裏閑事的副總有分量?你說是吧,老夏。”
夏建賜連連笑說:“是,是!”
夏漓像吞了一隻蒼蠅。
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羅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