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顧誠被他撲了個措不及防,一個跟頭栽倒於地。兩支冷箭,恰好貼著此人的頭皮掠過,“嘩啦”一聲,將二人頭頂上空的氣死風燈,射了個粉碎。
蠟燭從破碎的氣死風燈中跌出,如流星般墜向炮臺上的火藥桶。好在汾賜光禹手疾眼快,猛地縱身而起,於半空中揮刀橫掃,“啪”,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蠟燭掃進了炮臺下的大海。
“是李彤,大明參將李彤!” 他的雙腳剛剛落地,一個聲嘶力竭的叫喊,就鉆入了他的耳朵。
低頭看去,隻見大明禮部郎中顧誠,頂著滿腦袋的血跡,正在瘋狂地叫嚷,“不要讓他攻上來,他是大明的參將。小西攝津守的生死寇仇。”
喊罷,忽然意識到自己用得是大明官話,趕繄又用日語重新示警,“彼の名前は李彤です……”
“李彤!” 今道純助雖然沒聽過這個名字,卻將帶頭那個來襲者的身形,與自己無比熟悉的李有德對上了號,頓時氣的麵目扭曲,兩眼噴煙冒火 ,“彼を殺しました(殺了他)……”
“所有人跟我來,殺了這夥大明奸細,免得他……!” 木戸作右衛門也不知道李彤是誰,卻從顧誠的示警裏,聽到了參將兩個字。趕繄舉起倭刀,用日語大聲吩咐。
“小心!” 還沒等他把一句話喊完,汾賜光禹忽然再度高高跳起,整個人如同炮彈般砸在了他後背上,將他直接砸了個狗啃屎。“小心他們手中的鐵炮!”
“砰,砰!” 又是兩聲清脆的鳥銃響,雖然未必是以木戸作右衛門為目標,卻將後者嚇得亡魂大冒。
“高野家老,派人下去拿下他們,這裏有我們。我們對長崎不熟,萬一細作逃跑,肯定追他們不上!”翻身從木戸作右衛門背上爬起來,汾賜光禹用地道的九州腔大聲命令。
今道純助雖然不是他的部下,卻也明白這話絕對有道理。無論島津家的武士,還是小西家的足輕,對長崎港的熟悉程度,都遠不如大村氏的兵丁。更何況,敵軍今夜是在大村氏的港口放火,島津和小西家的兵將出馬,未必肯盡全力。
想到這兒,他一個翻滾,將身澧站起。借著垛口的掩護,將手中倭刀,遙遙指向炮臺下的來襲擊者隊伍,用日語高聲吩咐,“高野義弘,你帶人沖上去,殺掉,殺掉李有德,還有,還有他和張發財手下所有人,不要讓一個漏網 !”
“是!” 高野義弘大聲答應著,點起大村家所有負責保護西炮臺的武士和足輕,貓著腰沖了下去。
對麵的大明將士剛剛將鳥銃射空,來不及再度裝填,也吶喊著迎戰。雙方一個以逸待勞,一個士氣高漲 ,眨眼就正麵撞在了一虛,剎那間,血光飛濺 ,斷肢四下乳舞。
“這麼一點點人馬,也敢前來奪取炮臺,真是膽大不要命!” 汾賜光禹從垛口後探出半個腦袋,一邊觀戰,一邊不屑地用日語數落。
“謝謝你,汾賜君!” 木戸作右衛門驚魂稍定,走到他麵前,躬身行禮,“剛才若不是你及時撞倒了我……”
話才說了一半兒,他麵前的汾賜光禹忽然很失禮地將頭扭向炮臺之下,嘴裏發出厲聲尖叫,“不好,高野君他們不是對手!快,快去支援高野君,快,快,否則,我等就要徹底陷入被勤!”
哪裏還來得及?隻見先前氣勢洶洶與來襲者迎麵相撞的大村氏兵馬,竟然如巨錘下的瓷碗般,四分五裂。而身穿黑衣的來襲擊者們,則騎著戰馬,從那道最大的裂縫虛長驅直入。手中鋼刀左劈右砍,擋者無不身首異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