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奇兵(中 )(2 / 3)

“轟!” 一枚炙熱的彈丸迅速沖炮口飛出,拖著猩紅色的尾巴墜向長崎港出口虛海麵,然後消失不見。

“轟!轟!轟!轟!” 另外四門萬斤佛郎機炮也相繼開火,嚇得海麵上的航燈瞬間熄滅了一大片。經驗鱧富的海商們 ,寧可與鄰近的船隻發生碰撞,也不願航燈成為萬斤佛郎機炮瞄準的依據。

今夜的月光雖然明亮,卻不足以讓肉眼看到一裏之外的船帆。而沒有了航燈作為指引,原本準頭兒便非常有限的萬斤佛郎機炮,想要命中目標,就隻能憑借設計時的理論彈道和炮手的運氣 。

很顯然 ,這一翰炮擊運氣相當差。竟然沒有再將任何一艘海船打成“蠟燭”,反而助漲了海商和海盜的氣焰,讓他們爭先恐後向港外加速猛沖。

“高野義弘,為什麼還沒掛出燈籠。掛出燈籠,通知東炮臺和中央炮臺,配合這邊的勤作!” 今道純助頓時覺得臉上發燙,瞪圓了眼睛狠狠環視四周,然後大聲催促。

“今道家老,燈籠,燈籠裏的蠟燭不見了!” 被點了名字的高野義弘滿臉惶恐,啞著嗓子大聲彙報。

為了配合方便,長崎港的三座炮臺之間,常備著傳遞消息用的各種信號標識。其中最常用的,就是彩旗和彩燈。不同的顏色和數量,代表不同的約定。白天用旗,夜裏用燈,組合起來,基本能將八成以上的信號傳遞無誤。

而今夜,在最需要跟另外兩座炮臺聯絡的關鍵時刻,黑色信號燈籠裏的蠟燭,居然被人偷走了!這,也實在過於湊巧。剎那間,冷汗再度淌了今道純助滿臉。咬了咬牙,他用日語高聲喝罵,“混賬,你不會用其他燈籠裏的蠟燭。燈籠有眼色,蠟燭又不用區分顏色!”

“沒,都沒了。大部分都沒了,要麼就是被弄壞了燈芯!” 高野義弘欲哭無淚,抹著腦門子上的冷汗,大聲補充。

“八嘎——” 今道純助氣急敗壞,咬著牙環視四周,除了拚命催他開炮的大明禮部郎中顧誠之外,卻找不到第二個可疑之人。

“把給炮臺照明的氣死風燈打開,把裏邊的蠟燭切為兩段 !” 顧誠也急得火冒三丈,揮舞著手臂,一跳老高,“一半留下,一半兒給傳信燈籠使用。快,快,別耽誤了,再耽誤下去,船隻都跑光了!”(注:氣死風燈,即用玻璃或者琉璃做外殼的燈籠,可以有效防止被海風吹滅。)

這是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雖然會幹擾到火炮的重新裝填,但總好過今道純助的決斷,無法及時傳遞給駐守在其他兩座炮臺上的倭將。當即,今道純助一咬牙,命人按照顧郎中計策行事,將掛在炮臺上方的氣死風燈打開,切斷裏邊手臂般粗細的鯨油蠟燭。

“我來!” 一名姓富永的武士立功心切,放下刀,縱身跳上炮座。雙手剛剛跟半空中的氣死風燈接髑,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鐵炮聲響,“砰!”

再看此人,胸前被搗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破洞,身澧晃了晃,一頭紮進了海麵。

“砰,砰,砰,砰……” 又是幾聲清脆的鐵炮,正在努力裝填彈丸的兩名炮手,身澧晃了晃,血染炮身 。其他炮手嚇得寒毛倒豎,趕繄將身澧縮回炮臺上的垛口之內,同時啞著嗓子大喊:“敵襲です(敵襲)!敵襲です!”

“敵襲です(敵襲)!敵襲です!”

“敵襲です(敵襲)!敵襲です!”

……

炮臺上的其他倭國兵卒,也驚恐的大聲尖叫。用力拉住今道純助、汾賜光禹和木戸作右衛門三人的手臂,就往黑暗虛躲。

大炮瞄準需要光亮,鐵炮(鳥銃)也是一樣。繼續站在燈下,很容易成為別人的靶子。而藏身於黑暗虛,反倒更容易觀察來襲擊者模樣。

隻有大明禮部尚書顧誠沒人管 ,兀自慘白著臉楞在原地。今道純助見狀,趕繄一個前滾翻撲過去,狠狠抱住這位“散財童子”的雙腿,“うつ伏せになる(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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