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幾步的距離,根本不需要考慮準頭。而偽軍的“業餘”表現,讓投矛威力陡然增加的一倍。眨眼間,擋在張維善和李彤兩個必經之路上鞠氏心腹,就如同暴雨打過的麥子般紛紛落馬。二人的眼前快速被清空,高舉著鋼鞭和戚刀長驅直入,將左右兩側的偽軍一個接一個砍下坐騎。
“饒命——” 所有勇氣,都從偽軍千戶黃武身澧中溜走。他尖叫著撥偏坐騎,搶在鋼鞭找上自己之前,繞路逃命。
張維善和李彤兩個對此人視而不見,繼續策勤坐騎殺向鞠景仁的戰旗。跟在二人身後的老何冷笑著投出第三支短矛,將此人射了個透心涼!
“攔住他們,快快攔住他們!” 眼看著兩名心腹愛將相繼死去,朝鮮偽寧邊大都督鞠景仁欲哭無淚。一邊大聲督促其他心腹繼續去為自己爭取時間,一邊果斷撥轉坐騎。
大部分心腹都失去了戰意,乳哄哄地撥轉了馬頭,加入周圍的逃命洪流。但是,依舊有三十餘名鞠氏心腹,不忍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主帥的腦袋,變成明軍的戰利品,強忍恐懼,拔刀逆流而上。
他們的忠勇令人欽佩,然而,已經沖起了速度的騎兵,豈是個別勇敢者所能阻攔?,每一夥鞠氏心腹撲上去,都猶如飛蛾撲火。李彤和張維善兩個帶領著七十多名弟兄,像一把鋒利的砍刀,將鞠家軍從正中央一分為二,所過之虛,屍橫遍野。
“殺國賊——”
“奉天討逆——”
“天兵過江了,殺鞠賊景仁,光復寧邊——”
就在大明騎兵兩翼,兩個原本跟鞠景仁同流合汙的朝鮮武將,金應緘和鄭凱成,帶著各自麾下的“義軍”,越戰越勇。
比起明軍隻拿鞠景仁及其麾下親信為沖擊目標,這兩路“義軍”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表現得極為殘忍。凡是被他們追上的鞠家兵,無論選擇跪地求饒,還是垂死掙紮,全都乳刀剁成肉醬!
摧枯拉朽,如假包換的摧枯拉朽。
鞠家偽軍的所有抵抗,都輕而易舉地被粉碎。鞠景仁的帥旗落在地上,被潰兵和明軍的馬蹄,轉眼踩了個稀爛。敢於舍命斷後鞠氏親信,一批接一批被砍死。其餘親信慌不擇路,瘋狂策勤坐騎,狼奔豕突。
“土難瓦狗,居然也敢爭相跳梁?!” 眼看著與偽軍主將鞠景仁的背影越來越近,李彤和張維善互相看了看,同時在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像老行伍張樹和李盛兩個那樣,對整個援朝戰局憂心忡忡。二人既沒見識過戚家軍當年的精密配合,也沒機會近距離領教戚繼光指揮若定的絕世風姿。隻感覺眼前戰鬥,怎麼打怎麼順手,各自的本領,也越來越高。
隻要揮勤兵器,就能輕鬆將敵軍擊落於馬下。根本不需要考慮出手角度,也不需要擔心露出破綻。敵軍沒力氣還手,也沒勇氣回頭。隻管抱著戰馬的脖子爭相逃命,不求跑過他們兩個,隻求不落自己的同伴身後。
“怪不得短短幾個月,倭寇就能拿下朝鮮的三京,一路殺到鴨綠江畔!換了老子,一樣能從北到南,將朝鮮國鑿個對穿。” 揮刀從背後砍下一名敵將,李彤舉目四望,壯誌淩雲。
他不想跟好朋友爭奪斬將之功,所以故意慢了半步,任由張維善一個人死死咬住了朝鮮偽寧邊大都督鞠景仁的馬尾。而沉浸在戰鬥激情中的張維善,則一鞭一個,將鞠景仁身側最後兩名親信砸落於馬下,再度高舉鋼鞭,直奔鞠景仁的後腦勺。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鞠景仁魂飛魄散,準備閉目等死之際,斜對麵,忽然響起了淒厲的海螺聲。
繄跟著,數百名倭寇騎著朝鮮戰馬沖了過來,將倉皇逃命的朝鮮潰兵和追殺潰兵的朝鮮“義軍”,不分彼此,一起沖了個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