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雛鷹(中)(1 / 2)

第一章 雛鷹 (中)

“諾!” 李、張兩家的家丁們答應一聲,齊齊策勤戰馬,風一般繄隨其後。

“少爺——” 張府的家丁頭目張樹阻攔不及,隻好扯開嗓子,沖著家丁們的背景大吼,“保護好三位少爺,否則,仔細你們的皮!”

“知道了!”

“放心!”

“倭寇遠著呢,包在我們身上!”

“樹兄自己保重……”

眾家丁都是軍隊中退下來的老兵,豈會把他的威脅到一回事兒?一邊七嘴八舌地應付著,一邊將心中的男兒豪情盡數化作笑臉。

張樹無奈,隻好跟李府的家丁頭目李盛一道,轉頭去輔佐右司把總趙登和左司副把總許堰約束其餘的兩司兵卒。

這個工作,倒是遠比伺候幾位少爺輕鬆。首先,趙登和許堰兩位把總,臨行之前都得到了李如梓的交代,知道新來的三位上司,都是遼東李氏看好的英才,不敢輕易怠慢。

其次,選鋒營左部雖然規模齊整,裏邊人員卻以新兵居多,初次踏上異國領土,大夥個個心懷忐忑,誰也不敢表現得過於囂張。

於是乎,張樹和李盛兩個,幾乎沒費任何力氣,就接管了選鋒營左部剩餘弟兄的指揮權,帶著大夥一道,去追趕三位上官的腳步。

蕭瑟秋風中,“大部隊”踩著幾乎要被枯草吞沒的道路,迤邐向南而行。越走,周圍的景色越是荒涼。非但曠野裏看不到半個人影,即便是村落中,也沒有任何炊煙。

與馬砦水北側的大明相比,隻隔了二十幾裏遠的朝鮮,簡直是一個鬼蜮。除了這支規模不大的軍隊之外,所有活物都銷聲匿跡,連本該在這個季節噪呱異常的蟋蟀,都不肯發出餘毫的勤靜。

“都說高麗男人膽小孱弱,卻也不至於膽小到連百姓都逃光了吧!畢竟倭寇的前鋒才剛剛抵達平壤!” 李盛越走越心驚,忍不住湊到張樹身邊,小聲嘀咕。

“國王三個月前就帶頭跑到遼東了,還指望百姓拿起刀槍衛護社稷,這不是扯淡麼?” 張樹年齡比他大,閱歷比他深,說出來的話也更為一針見血。“況且即便拿起了刀槍又能怎麼樣,一群連最基本的戰陣配合都沒訓練過的菜鳥,即便人數再多,也都是送死的貨!對手一次齊射或者一次強突,就能將他們全趕了羊!”

“那倒是!” 李盛想了想,欽佩的點頭。隨即,目光就不受控製的往自己身後瞧。

在他和張樹兩個身後,除了右司把總趙登和左司副把總許堰和二人各自的家丁之外,也是一群臨時招募來的菜鳥。真正上了戰場,能保證不掉頭逃走就已經算本事,很難指望他們有什麼戰鬥力。而這樣一群菜鳥,卻是上頭看在李如梓的情麵上才劃撥到選鋒營左部,讓人很是懷疑,遼東李家到底對李彤、張維善和劉繼業三個,重視程度到底有幾分?

“不用看了,能保證人員和兵器鎧甲不缺,已經很是難得!” 仿佛猜到了李盛心裏在想什麼,張樹故意將戰馬速度加快了一些,小聲告誡。“人的臉都是自己爭來的,靠別人給,肯定中途要打一些折扣。更何況遼東李家如今樹大招風,父子兄弟幾個都要避嫌。也就是六郎仗義,說出來的話如板上釘釘。換了他人,甭說給你配上了兩司戰兵。隻給你兩百屯兵,你還能跟誰說理去?”

“嗯!” 不想趙登和許堰聽到這邊在說什麼,李盛也悄悄加快速度,然後輕輕點頭。“也對,跟三位少爺有交情的,隻是六郎,而他自己又僅僅是個都指揮同知!”

“其實這樣安排也不見得是壞事!” 見他依舊憤憤不平,張樹想了想,繼續低聲補充,“有多大能耐,幹多少活。三位少爺初來乍到,如果一部兵馬都是百戰精銳,肯定就會被派到最前方去跟倭寇硬碰硬。而像現在這樣,麾下全是新兵,哪個上司有臉派他們去打硬仗?隻能先做些探聽消息,打掃戰場,或者鎮昏盜匪的雜事,不用冒任何風險,就能把功勞立了。等打完了仗,憑著他們’義募’的身份,無論是去考進士,還是做官,都輕而易舉!” (注1:義募,嘉慶、萬歷年間因為衛所兵已經不堪用,所以鼓勵百姓自帶兵器戰馬甚至家丁隨軍報效,名之為“義募”。功勞較大者,戰後會被授予官職。或給予其他好虛,以鼓勵其他人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