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 李彤和張維善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外人是誰。
博士劉方無奈,隻好搖搖頭,悻然補充道:“怪不得你們兩個行事糊塗,原來是家中大人沒仔細教。你以為徐維誌那廝擺起魏國公架子,就能讓老夫為他鼓而呼?你們也太高看他了。老夫最近在太學裏講勒石燕然之盛,不是為的他,而是為了我大明將門。而那些故意跟老夫唱對臺戲的,也是受了朝中某些文官指使,不願看到我大明將門翻身!”
“將門?” 李彤和張維善兩個越聽越糊塗,越聽心裏頭越發虛,忍不住齊聲追問。“什麼是將門?為什麼文官不願意將門翻身。”
“你,你們兩個蠢材,真是活活氣死老夫!” 博士劉方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拍著自己的光腦門兒唉聲嘆氣,“你們家大人是怎麼教的,居然連這個都沒讓你們知道?所為將門,就是本朝因戰功得爵者及其後人。平素受朝廷和百姓供養,好吃好喝,偶爾幹些違法乳紀的事情,隻要不是謀反,朝廷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遇到戰事,就必須挺身而出,為大明效力疆場,雖百死不能旋踵。徐家兄弟,你們倆,還有這幾天跟你們倆爭執不下的常浩然和老夫,按道理,都身屬將門!”
“哦——” 李彤和張維善終於恍然大悟,眨巴著眼睛連連點頭。“所以這次日本人揚言要從朝鮮一路打到北京,咱們將門就必須出來,狠狠給其一個教訓!”
“狗屁!” 劉方抬起手,照著腦門上每人給了他們一巴掌,“朝鮮人為了讓大明出兵相助,故意說的挑撥離間之語也能信? 日本總計才多大,還不夠我大明的一個省。就是將全國適齡男丁都變成兵,也不會超過一百萬。而我大明國土是日本的二十餘倍,丁口數以千萬。日本國王除非瘋了,才會有膽子派兵來招惹大明!”
“那,那您老,那咱們將門,咱們將門到底想幹什麼?為何,為何希望推勤朝廷出兵?!” 李彤和張維善立刻又被拍暈了頭,果斷退開數步,小心翼翼地請教。
“蠢材,如假包換的蠢材!老夫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難道你們居然還不懂?你們以為好吃好喝供著,生老病死都有朝廷管著,日子就滋潤麼?若是那樣,你們兩個,又何必放著悠閑日子不過,跑到國子監來受這寒窗之苦?” 劉方伸了下巴掌沒拍到人,咬牙切齒地回應,“我大明洪武,永樂年間,正二品文官路上遇到四品武將,都得乖乖地將馬車趕到路邊避讓。仁宣之時,文官轉武將,還得花許多銀兩上下打點。而現在,二品指揮同知遇到六品推官全得要下馬見,否則就是怠慢。戚武毅位列三孤,卻被兩個七品給事中彈劾致死!我大明將門若再不抓繄機會振作,早晚就會變成一群養在圈裏的豬。任人宰,任人欺,甚至刀子捅到脖子上都不能哼哼!” (注1)
注1:戚武毅,戚繼光,死後謚武毅。生前最後幾年,受兵科給事中張鼎思及給事中張希皋多次彈劾,無錢買藥,貧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