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四)(3 / 3)

——是天魔,她準備偷襲!

“色欲——”

虞子嬰臉色一變,已衝步向前,卻被身後一道力量強拽扯回去,隻見一束光影從她身邊破空飛出,和那條黑影撞在了一處,將黑影從色欲胸前生生推開!

虞子嬰一怔,見嫉妒出手攔下了天魔的偷襲,尚來不及悄然鬆下一口氣,卻見皇極劍勢一轉,冷笑連連地朝她攻來。

他劍尖一陣顫動,身形一個一百八十度扭轉,竟似乎在一瞬之間交換了方位,淩厲柔韌之極的身體片刻間已化為有形無質的影子,就要趁著眾人不注意朝虞子嬰潛形而去!

“該死的——”

嫉妒眼見虞子嬰那廂落空,便被人盯住,心底心焚如火,轉身便鞭及而去,因不及皇極身快一步,他唯有撲擁而上,一把緊緊扼住他的前刺突進的刀鋒,當即滿手的血便澆注滿劍身,並滴滴噠噠地溢落至地麵。

虞子嬰臉色大變,厲喝一聲:“放開手——”

皇極被製住了腳步,他見嫉妒整個人硬行以肉身拖滯住他的劍,極冷極邪地一笑,掌中施力,用力將刀身一抽,當即鋒利無力的劍刃便將他左手五指手指齊根砍斷了,啪噠幾聲,斷掉的指頭墜地,五根空洞的肉掌撲哧一聲飆出了鮮血。

而一時流血過多跟席卷而來的痙攣痛意讓嫉妒開始眩暈,但他還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狠狠咬牙用右手一鐮砍向對方的頭,在被皇極慌措間擋開後,馬上轉身大幅度橫掃對方得腰部。

這一擊,如雷光閃電般疾射而出,化為一條狂暴凶猛的毒龍,迅捷無比地向他衝去,皇極深知不妙,正要一把將他推開,隻聽空氣中傳來一聲尖利的嘶嘯,一道黑影突的淩空彎折,重重的撞向他身上!

當即皇極便覺胸腹肋骨破碎凹進,一股氣血衝湧,噗一聲,猛吐一口大血。

嫉妒蒼白著一張如索命厲鬼的猙獰麵孔,陰森森地盯著皇極——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便絕不讓任何人靠近虞子嬰。

“嫉妒——”虞子嬰眼眶一紅,大聲叫道。

“老大!”

其它殷聖領主見皇極重傷倒地,頓時氣焰如溶焰翻滾爆發,都舍了手中敵人,朝虞子嬰衝殺過來。

惰跟色欲亦因眼前的情況震愣一瞬,但這並防礙他們身體第一時間做出的選擇,那就是趕在他們到達之前,將虞子嬰救下。

天魔於半途滯身一轉,長杖一甩,尖端便如鱗甲大開,無數暗器向兩人處撒了出去,滿天寶光紅影,絢爛之極。

惰跟色欲全然不顧暗器加身,他們知道若他們遲疑或者躲閃一刻,或許下一刻便會延遲救下虞子嬰的最關鍵時刻,所以他們寧願拚著一身是傷,亦要最快將她拉扯回身邊,安全護守於羽翼之下。

無數道刀子沁滲出衣服,臉上,手上,脖頸上,他們僅護下重要的部位,目光全部都集中在殺意轟然翻卷中央的虞子嬰身上。

天魔滿是皺紋陰狠的臉上露出一絲奸邪:“送死來了,太好了!”

海天、九宮與天魔三人夾擊而上,皇極費力艱難地爬起,卻是與嫉妒杠上了,獵豹瞥了一眼重傷的嫉妒,失了興致,便將他留下給皇極老大摧毀,他則朝虞子嬰步步緊逼而去。

虞子嬰看出獵豹來者不善,悄退一步,袖下手腕靈巧一甩,僅用上力道,數根銀針疾射而出,獵豹偏頭揮掌一擋,眼露輕蔑笑意,他雙手霍然催動著力量,淩空倒貫而下!

這一擊,強烈得似乎要將整個君山裂成粉碎!

虞子嬰隻覺胸口一陣翻滾,疾蹬退後,亦勉不了一口鮮血噴出,眼看著獵豹刀刃刺入,她翻身一臂相迎,斷臂一隻並不喪命,然受至內髒則會防礙她的性命,孰輕孰重,她還分得清明。

當那極為細薄的鋼刀受空氣的積壓,迸發出一連串嘹亮的銳音,虞子嬰咬緊後牙槽,受痛準備挨上一擊時,卻又聞宛如一聲天雷怒發,一聲聲轟擊傳嘯而來!

她震愣朝前看去,隻見色欲一臉狂煞裂目,緊張擔憂地看著她這廂,身上捆綁的梏桎玄束整個破碎,在一片幽光霞彩赤光之下,他墨發淩亂微卷,整個人如同沒有了血肉肌理,一道血蟒直蔓延到肩頭,與軀幹相連之地血肉模糊,整個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魔神附體,火光衝天。

上方天空因色欲破解了玄束不斷激蕩遮蔽雲海之磅礴真氣,一把掀翻了眾人,惰一凜,亦趁機甩脫掉幾人糾纏,速遁回虞子嬰身邊。

“怎麼回事,他怎麼一下放出這麼龐大的真氣?”天魔驚詫不解。

其它幾位領主亦駭目驚怔,一時加緊防禦觀測。

然,虞子嬰卻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她此時失去了黃金瞳,已看不到天象異樣,但卻知道就在剛才那一瞬間,色欲因為心緒大動,掙破了身上被無量道人設下的玄束。

能破解玄束自然是對以後的修為大有宜處,但對於如今這種緊急時刻,卻有一種致命的危險性。

因為一時兆門大開真氣如數外泄,他接下來便會進入一段虛弱調整期。

大敵當前,他卻實力大降,一想到這裏,虞子嬰雙瞳劇烈顫動,臉色極度難看灰黯。

色欲袖袍如蝶花穿巷,打了一個旋兒卷,便掠返至虞子嬰身旁,他握捏著她的小手,手心冰涼,他低笑一聲,嘴唇微微泛白之外,神情依舊妖媚惑人:“小乖,冷靜下來。”

他睇過來的眼神,柔溺溫情,專注於她身時尤其雋永纏綿入骨。

虞子嬰小臉繃得死緊,無力地張闔了幾下嘴唇,最終撇過頭,小聲地“嗯”了一下。

接下來,或許是覺得情況越拖久越不妙,殷聖六領主暗中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便不再玩耍嬉鬧,開始認真起來,因此拚命地攻擊變得更加密不可防,色欲、惰與嫉妒與他等兵刃交加,除了重創敵方,他們三人身上的傷是亦越來越多。

虞子嬰麵部被罡風掃得生冷發痛,她被護在色欲懷中,左右移動,隨著戰局加劇,她全身驀然席卷出一種徹骨的寒意,她痛恨著自己的弱小,亦不想自己如此被動地隻會受著別人的保護。

看著他們為了護著她,不讓自己受一絲傷,而自己卻遍體鱗傷,不知是誰的血,濺飛至她的臉頰,冰冷而血腥,她似腐爛的肉被生生剜掉一塊,顫抖著雙唇。

突然,色欲一把推開了虞子嬰,一個轉身躍起,便被天魔刺中一肩,天魔嘴裏咆哮出一聲激狂大喝,推動著色欲如飛蝶般輕盈身軀直抵於牆壁。

“小子,我要在你身上刺上一百八十個洞,慢慢地放血至死!”

色欲一隻手緊攥著她的黑杖,掀唇妖冶地冷笑一聲,袖掌當中一拂躥出一股無色異香,天魔聳了聳鼻子,當即醒神,心中一驚,隻覺麵部粗糙的皮膚一陣麻癢,接著便是一種腐骨爛肉的痛意襲來,天魔駭叫一聲,便鬆開了黑杖,她暴突著眼珠,使勁抓搔著麵容,仰天狂嚎一聲。

“啊——啊——這是什麼,你對我究竟做了什麼?!”

另一邊,惰接過色欲拋過來的虞子嬰緊護於身後,他一身雍容似融融梨花般白衣已染紅,他為接應在亂戰之中轉輾的虞子嬰,寧可挨中了天海的一拳,頓時“哢嚓”一聲肩骨碎裂,那墨水畫一般雍懶優美輪廓的麵容瞬間煞白透青。

他抿了抿唇,將喉中腥意盡數吐入腹中,手中鋼絲化成扇形並射而出,天海極力躲避,唯有一掌被刺穿撞地,而落空的鋼線將整個大地都削掉了一層。

另一邊,嫉妒卻陷入了一場苦戰,他以一敵三,皇極手段狡詐異常,因嫉妒左手不便,他便專攻不斷地刺劈著嫉妒的傷患之處,另外獵豹跟鬼哭則在旁左右夾擊,眼見嫉妒情況危險至極,虞子嬰旋移開惰的保護,準備以身相護將嫉妒拽扯過來,卻不想被皇極一劍挑斷了她跟惰的連接。

九宮眼尖,轉眼間便插入兩者中間將惰緊緊纏住,令他無法抽身鞭及別處,因此,嫉妒雖得救了,但虞子嬰便被皇極長劍在握,挾持在手中。

“豬妖——”嫉妒瞠大眼睛,急喊一聲。

惰回頭一看,麵色一肅,指尖微顫。

色欲呼拉一下拔出插穿他肩窩的黑杖扔擲到地上,一雙因痛楚而顯濕潤的褐瞳,緊緊地射向虞子嬰。

一瞬,戰局一下便發生了重大改變。

皇極一手掐緊虞子嬰的脖子,並將她反手押前,他神色得意傲慢,他仰起下鄂,愉悅地舔了舔唇角,陰眯著眼睛,一一掃過色欲等人:“你們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強悍啊,竟能傷我等至此,可惜啊,你們拚命保護的人,終於還是落在我手中了,你們也隻能是投鼠忌器了,不過呢,我暫時還不著急著殺她,因為就這樣殺了她,太可惜了……”

皇極說得太激動,扯動了傷勢,輕咳了幾聲,嘴角溢血,他直接將它舔入腹中,眼中徒然盛滿了陰鷙之色:“我最喜歡看著別人自相殘殺的一幕了,現在,我要你們撿起地上這把匕首,開始互捅,一直捅到我滿意為止,否則我就立刻便殺了這個騰皇公主。”

他扔出一柄匕首在地上,然後踢過去給他們。

他將長劍極近地抵在虞子嬰臉上,寒光閃爍,劍影波光流轉,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色欲撫著胸口,拖了一地的血慢吞吞地走到惰身側,與其並排而立,他們沉寂著莫測的神色,而嫉妒則一臉自責隱忍地看了虞子嬰一眼,彎腰撿起匕首,紅唇抿得死緊,額上青筋突起。

他知道,剛才是為了令他脫險,虞子嬰才會插手進來!

“你們還在遲疑什麼,嗯?”皇極陰聲拖長,劍一偏,鋒利的刀刃便輕易割破了虞子嬰脆弱白皙的頸部,當即一樓鮮血便流了出來。

“你敢!”嫉妒眼底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滿臉緋紅,一直紅到發根,臉都氣扭曲了,轉向虞子嬰時,複雜的眼神裏,痛苦、憤怒和無奈不斷的交織著。

“豬妖,轉過去,別看——”

他深深吸一口氣,沙啞的聲音出奇地大。

他轉頭看向惰,一咬牙,便一刀送進了色欲的胸口。

色欲沒有反抗,他顫著低低笑了一聲,似也不覺得痛了,嗓音依舊悅耳如草長鶯飛,軟軟腔調:“小乖,聽說,閉上眼吧……”

他沒有看虞子嬰,身子驀地一震,便噗啦一聲拔出刀刃,沉沉一呼吸,一個反手便毫無猶豫地插入了惰的身上。

惰低促地輕喘一下,眉頭緊攥一瞬,便又鬆緩開來,他望向虞子嬰,氣息溫綿得不可思議,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忍的撫慰:“子嬰,沒事的,我們很快便能夠解決……”

“住手!”虞子嬰看著他們三個人,破嗓而出的聲音已沙啞晦澀,目眥牙裂,卻字字沉重,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閉上眼睛!”嫉妒再次厲喝一聲,便是又一刀。

“小乖,你這樣會讓我更痛,所以……閉上眼睛,別讓我們分心好嗎?”噗——又一刀,色欲疲倦地朝她淺笑一聲,便再次捅進了惰的身上。

“好——就這樣,哈哈哈——繼續、繼續!”皇極、獵豹等人看得直接拍掌而笑。

三人似機械人一樣,不知疲憊,不知痛意,就這樣你一刀,我一刀,披此捅刺著。

血已染了一地。

他們已破爛得辨不出原來麵目。

為什麼一定要她閉上眼睛?

她為什麼就不能看著?

那血是為她而流,那傷是為她而受,那罪是因她而起……

“再來、再來——”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囂喧聲,帶著看戲的興奮、耍弄的惡意、與輕蔑譏諷的笑意。

“住手……”虞子嬰兩邊太陽穴裏如同兩隻鐵錘似地打著,垂低下的麵容此刻變得木然而僵硬,她眼眶泛紅,像血染一般,逐漸溢出一絲血水滑落。

終於,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四肢如被電擊一般的麻木,心髒開始劇烈跳動,帶著一種快要窒息的痛意,臉頰可以感到刀刃擦過時帶起的氣流,從氣流中就可感到刀刃的寒氣,耳朵邊似有的爆炸震動耳膜劇烈地顫抖,尖銳的鳴叫回響不絕,什麼其他的聲音都模糊了。

啊——

她覺得有萬千斤壓在她胸口,腦袋裏有什麼東西爆裂了,碎斷了,突然仰天長嘯,四周卷起狂風呼嘯。

皇極一驚,手中長劍定感不穩,被這一道狂流暴風撞至一旁,滿目驚駭。

仿佛陷入了一種沉睡的黑暗之中,虞子嬰迷糊的覺得全身都像被投入溶漿之中一般,一道道充滿了憤怒、仇恨、蠻橫、撕裂的力道,從身體的無數毛孔中鑽進鑽入,在體內不斷地橫衝直撞,熱度所過之處,都帶著一股組織被撕裂般燒炙的痛楚,但這種痛楚卻有伴隨著一種奇異的舒服,她感覺體內曾經那些破損跟寒淤塞的經脈,正在被這一股舒服的溫流緩緩的修複著。

她體內的經脈與肌肉被痛意跟溫意一遍一遍不知疲憊地衝刷修複,她又感到體內流淌出一股另外柔和溫潤的力量開始滋潤,最後繞了一圈,全部都融擠進了位於小腹之中的丹田之處。

她知道那股溫潤的力量便是被封存在體內不得而出的玄陰之氣,而隨著體內陰玄之氣如拔絲般抽出後,體內的力量運轉速度便再次加快,那些在經脈中流淌的氣體,更是猶如受到了牽引一般,一窩蜂的對著四肢末端迅速衝去。

虞子嬰並不知道,在她閉目衝關之際,周圍天地間湧動的能量質化成一片能量漩渦,也是越來越迅猛地席卷四周,到得最後,虞子嬰的身體幾乎變成了一個能吸納一切的無限黑洞,源源不斷的吸收著那些瘋狂湧進體內的恐怖力量。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重新複蘇洗煉的力量侵入,她的每一塊骨骼,血肉,都幾乎是在同時間蛻變換新一般,體內逐漸的充斥了鋼鐵一般堅硬雄渾的力量。

當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她的瞳仁閃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色澤,黃金瞳重現。

回來了——她的力量,她都一切都一並回歸了。

在瘋狂湧動的力量消失的霎那,虞子嬰背後黑色發絲無風自動,似憑空長了一雙無限延伸展長的黑色羽翼,她身上衣袍無風自鼓,獵獵作響,一股足以開天劈地的強橫龐大氣勢,從其體內蘇醒爆炸地散發而出,橫掃一切。

一道破嘯之聲,猛地一旁長廊如鬼鶴長戾的尖銳聲響起,而與此同時,一道黑影,也是閃電般地對著皇極急射而出。

人影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頻率瞬間掠上天空,身體一旋,右腳已狠狠地踢在反應不及的皇極下巴之處,頓時,後者身體在半空劃起了拋物線,重重的砸落在地。

“噗嗤!”一口鮮血猛地噴出,皇極還未反應過來,一隻嬌小卻力大無窮的腳掌便是踩在了胸膛之上,虞子嬰淡淡的聲音,森冷冰寒:“比起看別人自相殘殺,我更喜歡親手一點一點地討債。”

先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皇極,在這電光火石間,竟然便是被別人隨意的踐踏在了腳下,這種幾乎是一百十度的大轉彎,不僅獵豹幾人目瞪口呆,就是連惰、色欲跟嫉妒,也是一臉意外之色。

惰隻覺呼吸在虞子嬰重新霸氣回歸的一瞬間,便停滯住了。

色欲怔鬆地盯著虞子嬰,蒼白的雙頰終於微醺出幾分水色,身體因為放鬆下來,便被痛意扭曲了一下容顏。

他真佩服自己被捅得麵無表情的英勇之姿。

媽蛋!真是痛死個奴家了!

若她再不“醒”的話,他或許真的就得跟惰、嫉妒三個互相折磨著去見閻王了。

不過幸運的是,他跟惰都預料得沒錯,她沒有讓他們失望的,她在最後,終於因為他們而“醒”了過來。

安靜的長廊之中,獵豹等人都愣愣的望著那被虞子嬰輕易幹翻在地的皇極,當下都是不由自主的瞠大眼睛,滿臉錯愕之色。

分明就在前一刻的時候,他們還勝券在握,將他們當成猴兒一樣玩耍著,但下一刻,卻是連小命都被別人給輕易的捏在了掌心之中,這種近乎是兩重天的變故,實在是讓七領主有種極為不真實的吐血荒謬感覺。

虞子嬰盯著皇極半晌,又是扭轉過頭,一對森冷的黃金眸鎖定天魔跟人,冷譏地張闔著嘴唇:“好好地看著!”

她手掌猛地舉起,一股完全令人看不見的森白寒霧沿著皇極握劍的那條手臂繚繞其上,那寒霧一纏上血肉肌理,便開始浸入其血脈經絡之中,與其密不可分,然後當她豁然砍下時,指尖如五刃從皇極臂根處齊根劃過。

掌過——手斷!

虞子嬰的手掌無機質,卻猶如是一柄鋒利的刀刃,沒有絲毫阻礙的從皇極手臂根部劃了過去,頓時,一條完整的手臂便直接從肩膀處脫落而下。

啪噠一聲,那條脫離了人體變成僵硬死物的手臂便掉落在冰冷的石麵。

“啊——”

手臂的斷根之處,一開始並沒有鮮血淌出,但不過一會兒,便血出泉噴,灑濺了一地。

直到血出,皇極才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斷臂之痛,皇極的臉龐驟然間扭曲在了一起,嘴無意識地極限張大,看上去極為猙獰恐怖,那蘊含著難以掩飾的痛楚的淒厲慘叫聲,從其嘴中高亢嘹亮的傳出,讓殷聖的其它幾位領主聽見,心中都泛起一股寒意。

“她……是怎麼做到的……”天魔目光哆嗦著掃向地麵的那截斷臂,其它人都咽了一口唾沫,臉色都是略微有些發白。

皇極忍住想在打滾慘叫的衝動,身體在不斷的顫抖著,維持著身為殷聖第一高手的最後一絲尊嚴,他破裂的眼瞳中,閃過瘋狂的怨毒跟痛楚,他瞪向其它領主,啞著嗓音咆哮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殺了他們!”

七領主一震,看向皇極已失去人性的眼瞳,他們麵麵相覷了一眼,雖然心中對虞子嬰頗為顧及,不過如今即使他們想退後,事情也已不能善了,若不動手殺她,死的便是他們,於是他們心一狠,便設下戰局,一齊衝上。

“我還以為你們不敢了呢。”

虞子嬰斜睨而去,魔發狂舞,氣遊霞霧,眉色帶著一種太虛之意,語氣是全然不放在眼底的輕蔑,冰冷的語氣以及那猛烈爆發的恐怖氣息,在磅礴的氣勢壓迫之下,其腳下的地麵,竟然在顫粟間蔓延出了無數道細小龜裂縫隙。

“既使你恢複了能力又如何,我們就不信你一個人還能夠有翻天的本領不成!”

五人合成一股,他們猛的一咬牙,身體便閃掠而來,對著虞子嬰便開始了一場瘋狂進攻。

“對付你們,還需要什麼翻天的本領!”

五人當中,天魔的速度是最矯捷迅速的,盡管她也是最年邁的一個,察覺到那暴衝而來的天魔,虞子嬰身似輕燕離巢,身體猛的在半空詭異旋轉,然後猶如一道鬼魅般的影子,與天魔插肩而過。

兩人交錯之時,虞子嬰的手掌,化成一隻無形的利爪,指尖劃出五道白色乳線,毫不客氣的印在了對方的胸膛之上,這僅輕輕地一拍一送,看似軟綿無力,但天魔卻驟然臉色浮現蒼白,胸前血管爆炸,身體猶如那脫線的風箏一般,暴射而退。

“你不是喜歡放血而死嗎?那我便成全你了。”虞子嬰麵無表情道。

她腳尖猛的一踏立於一截斷裂的台柱頂端,獵豹看都不看天魔一眼,幾步爬爪而下,直朝虞子嬰雙腿爪來,虞子嬰冷哼一聲,雙腿使勁一跺,力均萬斤,頓時,一條條裂縫,從腳尖之處,急速蔓延而開,最後竟然從一路擴散到了地麵之上,巨大的台柱,頃刻間便是變得搖搖欲墜了起來。

獵豹驚駭起了她的怪力,想退卻已來不及,虞子嬰借助著彈射之力,她柔韌卻又鋼鐵般的身體,猶如那出膛的子彈一般,暴射向下一個獵豹。

劈裏啪啦,獵豹隻覺渾身骨頭都在一瞬間被挫骨揚灰了。

在虞子嬰落下之刻,鬼哭也是閃電出手,手掌快速拍出,頓時,身前寒氣凝聚,數十枚足有手臂粗壯的尖銳冰刺,憑空成形,這些冰刺密砸排列對準了虞子嬰的方向,瞬間發射而去。

虞子嬰冷笑一聲,轉身將已裂碎的廊柱猛的暴拔而出,揮動亂舞間,將其整個身體藏匿其中,而那些疾刺而來的冰刺,有一些被擊碎,但更多的是被她彈射了開去。

鬼哭一邊躲閃,一邊再次發動攻擊,但虞子嬰卻早有了對策,她一拳將石柱轟得粉碎,怪力已更勝從前,虞子嬰以腳尖劃了一道圓,將身體的玄陰之氣虛化成一道弓形之狀,瞬間後,她身體驟然拔高,閃電般將全部碎石收納彙集起來變化成尖銳暗器,身體淩空,雙臂展開,腳背在狠狠旋轉借力之後,帶著嗚嘯的破風之聲,全部的碎石都重重的砸向鬼哭之身。

冰碎,也將他釘成了一個目瞪口呆的石死人。

“嘭!”

一擊滅敵,虞子嬰一揮袖,臉色卻沒有多少勝負之感,依舊陰沉得可怕。

“隻是這般力道嗎?”虞子嬰似自語般喃喃:“太弱了。”

最後一個還能夠站著的九宮、天海已被虞子嬰這一連番的雷霆震攝之勢嚇得臉色駭然,他們看了一眼四周,被虞子嬰一擊倒地,砍掉了一條手臂的皇極,胸膛爆裂的天魔,被釘成石人的鬼哭,被碎斷了四肢的獵豹,心中的寒意直衝天靈蓋,轉身便暴衝了出去。

“想逃去哪裏?”

虞子嬰一扭身,猶如大鵬一般,暴衝天際,對著九宮與天海追了上去。

“速度太慢了,跑不掉了。”

她,右掌猛的舉起,一股磅礴的玄氣,對準了已經嚇破了膽的九宮跟海天的胸膛,薄噴而出,直接穿透。

噗——九宮與天海奔跑的身體徒然一滯,便定在原地,轟然倒塌。

眨眼睛,連續幹掉數人之後,虞子嬰便長立如碑靜靜地立在那裏。

如神皇蒞臨。

惰等人都在後方,看著她。

虞子嬰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回過頭。

看到他們三人那一刻,她已卸下了一身狂戾殺氣,亦融了一臉的森寒之意,就這般無波無瀾地凝視著他們,眉宇之間突浮現一絲疲憊,一雙璀璨高貴的黃金瞳流光溢彩,她恍然自悟道:“我終於懂了,原來在我身上亦有一道玄束,隻待我自己感應到,便可破解。”

而她身上的玄束,代表的是……無情。

如今玄束已破,這代表……她也終於明白了何謂情。

釋然地說完這一句,她便似用光了全部的力氣,雙眸軟軟一闔,便滑倒在地。

“虞子嬰——”

“小乖——”

“豬妖——”

昏迷前的一刻,她朦朧迷糊的視線之中,隱約看到三道身影,亦或者是虛幻成了八道身影,他們帶著破曉刺眼卻又溫暖柔和的光芒,模糊的麵部輪廓,朝著她急切擔憂地衝奔過來。

——原來,她早已經將他們以鐫刻入骨般的力度一寸寸細致描摹進了心中。

隻等……她醒過來,想起來。

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於是,她輕輕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麵目安祥,安心地闔上了雙眸。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