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四)(2 / 3)

獵豹麵露訝色,暗啐一聲,為色欲的急智,然他卻下沉不得了,唯有一個後空翻,有幾分狼狽地連退落地。

“有趣,有趣,再來啊——”獵豹甩了甩手臂,錯了錯腦袋脖子,兩眼似燒了兩簇火星,此刻他的鬥智算是被完全吊了起來,他朝被鉗製住的皇極咧嘴笑了一下:“老大,你再不認真一點,小心真的會陰溝裏翻船了。”

“哼,老子從不幹這種&%¥¥!”皇極似被侮辱一般朝獵豹怒噴一聲。

最後一句,除了殷聖的人,誰都沒能聽懂,但虞子嬰猜想大概知道應該是殷聖族的方言。

這個皇極本身就已經是一名難得一見的劍術強者了,雖然以色欲的能力並不輸給他,但若再加上隨時虎視眈眈擅長狩殺猛攻的獵豹……虞子嬰眸中一黯。

對了,還有一個飛煙,虞子嬰不動聲色地瞥向飛煙。

飛煙此時對其它兩位領主的戰鬥並不感興趣,她正看著受傷不支躺地的聖主,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驀地抬頭朝她這方看來。

她有一雙柳如煙水如霧的漂亮大眼,本該是最亮麗的一抹春光,但此刻卻全然淬滿一種扭曲了的歹毒之意。

“真是礙眼啊,長著一張與他相似的臉——”習煙目光像刀刃一樣冰冷,她掃過虞子嬰的五官,仿佛想將她臉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全部割下來喂狗。

虞子嬰麵色如常,但眸光微閃,暗地裏卻隨時準備好防擊。

對於她恨中突如其來的恨意與厭惡,虞子嬰一開始不明所以,但聽到她那一句幽幽的自喃輕語後,心中頓時雪亮。

她的恨意來自於嫉妒,求而不得的發泄。

這時,色欲跟皇極已處於膠著狀態,而一度進攻不順的獵豹卻餘光瞄見了虞子嬰,他與皇極暗遞了一個眼神,便奸險地笑了一聲,準備朝她動手,而皇極則牽製著色欲。

另外,飛煙亦不再遲疑,從肩膀處取出一個竹筒,她取出竹蓋,竹筒內部的物體接解到空氣,頓時跳湧而出。

是一群像飛蛾般圓滾滾肚腹的昆蟲,薄如蟬翼的翅膀,身圓頭小,肚腹中白紅橫紋交錯,每一隻都大約蛆蟲般大小。

色欲已察覺到情況不妙,便直接迎向皇極的長劍,在他驚訝的表情下,身體以一個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弧度與他旋轉錯身而過,便飛衝上前,將虞子嬰掰過調轉了一個圈,他寧可挨上獵豹一爪子,亦要將那些朝虞子嬰飛撲過來的“飛蛾”蟲子消滅掉。

這種飛蛾的來曆他並不知道,而正因為無知所以恐怖,他輕柔地抖動一隻手臂,像波浪起伏,臂膀慢慢蓄蘊起一層緋紅色霧氣,他猛地一振,一股龐大之氣便將天空那一塊“飛蛾”絞殺粉碎。

噗——

獵豹的鋼刀撕碎衣物、劃過皮肉的鈍銼聲,但沒有發生令色欲預期的最糟結果,他微訝地回頭,但見虞子嬰冷凜著一張白皙小臉,雙唇因過度用力而抿緊泛白,她緊抱著他的腰,上半身子極力貼緊他,那從他腋下探出的雙臂,緊緊壓製著獵豹鋼刀繼續下劃撕裂的力道。

獵豹錯愕地瞪著虞子嬰一眼,雙臂的力量無論如何都下沉不了,眼看大勢已去,便也不多糾纏,一個大力蹬空,後躍退去。

——看她分明散了一身功力,怎生還有這般大的力道?

色欲此時根本沒去理會獵豹,他一把扯過虞子嬰的雙臂,不住地察看,一臉心痛得無以複加:“為什麼那麼用力去接,手腕痛不痛,骨頭有沒有異樣,感覺骨折了嗎?”

他連疊的問話,充滿了關懷跟動容。

虞子嬰感受不到痛意,但剛才硬接下獵豹這一擊的時候,她的確聽到自己的手腕骨因為勉強發出的痛苦的呻吟哢嚓聲,隻是,這種事情,她自然不會跟色欲老實講。

“無事。”她扯動嘴角,淡淡聲明。

“哼,不錯嘛,不過,我看你還能護她多久——”

飛煙見一招失敗,不陰不晴地笑了一聲,從腰後又取出幾個陶罐,看架勢是準備認真大幹一場了。

獵豹扭過頭,稍愣了一下,便大叫道:“喂喂,等一下,你該不會放大招吧,我們都還在這裏呢!”

這飛煙的蠱寵可不懂什麼叫自己人,一旦飛煙失控的話,她的那些毒玩意兒便徹底變成了一群屠宰夫了。

“我管你們呢,不知道讓遠一點嗎?”飛煙狠盯著虞子嬰,直接將手上捧著的四個陶罐摔砸在地上。

皇極見飛煙已進入暴走的狀態,也樂得在一旁看好戲,他抱劍跟獵豹一塊兒落在飛煙身後位置。

“嘖嘖,嫉妒的女人果然恐怖啊。”皇極掏了掏耳朵,一臉無奈呻吟道。

“可惜了,我還沒有打夠呢!”獵豹看向色欲,一臉惋惜道。

“單打獨鬥,你不會是他的對手,如果可能,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皇極懶懶地瞟向獵豹,難得正色起來。

獵豹不服氣地冷哼一聲,卻沒有出聲反駁。

飛煙笑得一臉血腥得意,隻為等一下那一場大快人心的慘劇醞釀著好心情。

此時地上那些滿是雜亂無章的爬蠕的寄生蟲,天上則嗡嗡直叫的蛆腐蛾,隻等一聲令下,朝虞子嬰他們撲殺而去。

“太多了……”色欲掃視一圈,難得蹙眉煩惱了。

或許他能夠消除一大半的進攻,隻要有時間哪怕全部他都有信心,但問題是在他護著虞子嬰的情況下,哪怕隻有一隻粘沾上他們的身,便是一場難以解決的劫難。

“等一下你感覺情況不妙的時候,便將我拋到一個空缺的位置,先行離去。”虞子嬰認真道。

“好啊,等一下若我覺得你太累贅了,我便拋下你,自個兒先逃~”色欲想都沒想便頷首,笑意盈盈,從善如流。

“我是認真的。”虞子嬰重腔重申道。

色欲低下語氣,眸色譏意幽深:“你焉知我不認真?”

虞子嬰瞥向他抓緊她的那隻手,那般用力地寸寸收緊,肌骨相貼,就像要準備融入她的骨髓內一般固執,這種姿態……像是會放棄的樣子嗎?

虞子嬰暗籲一口氣,亦不再說話了。

“好了,我的乖寵們,你們的食糧就在眼前,快去吃吧——”

飛煙嘻嘻一笑,兩頰粉紅,眼波生灩,膚白柔美,若非眼下幾道越發陰沉詭異的色紋,她或許看起來便隻是一個單純的二八少女。

虞子嬰跟色欲嚴陣以待,氣氛瞬間變成殺意當空罩下,吞噬之勢焰焰煌煌。

就當人蟲大戰一觸及發之際,卻見從地麵上一道渾身是血染紅了白袍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身形單薄纖瘦,長發垂墜身後,正好擋在虞子嬰跟飛煙等人身前。

飛煙一愣:“桃……”

色欲微擰眉頭,一掄袍亦撤了氣勢,震開先前聚蓄那壓頂之力。

聖主此刻的形象跟以往的幹淨聖潔完全不同,髒亂而狼狽,他臉色蒼白,眼中還帶著好些血絲,嘴唇因缺血幹燥而裂出了口子,頭發有些微亂,仿佛一陣風吹就會把他那憔悴的弱不禁風的身子吹散化霧消失了。

他一雙悲涼的眼睛無神的眼睛在觸至虞子嬰時,卻煥發出一種最純粹的喜歡與親切,他動了動唇:“子嬰……好像我們的每一次見麵都顯得很匆忙,所以我好像每一次都忘了告訴你,能夠再見你一麵,我由衷地感到歡喜,你成長得很好,既健康又聰慧,若父皇母後在世,定然頎喜驕傲,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顆既堅強又公正的心……”

“桃——你在說什麼,他們這樣對你,你還跟她說些?”飛煙咬著下唇,眼中愛恨交纏,充滿了濃濃的嫉恨陰翳。

聖主此時眼中隻有虞子嬰,根本已聽不到任何其它聲音。

虞子嬰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說什麼,便靜默地看著他。

“你一定不知道,你小的時候,剛出生的時候便比任何人都幹淨,別人家的小孩子都會帶著一層汙垢,偏生你身上卻什麼都沒有,像初雪一樣白皙,母後對我說,你長大一定會很漂亮很漂亮……”

談起屬於他自已曾偷偷回味無數遍的美好回憶,聖主嘴角浮現一抹虛幻卻略顯悲切的微笑。

“你一定不記得了,生了你之後,母後便變得很虛弱了,所以時常是我帶著你的,你每天晚上最喜歡跟我一塊兒睡覺,你那小小、軟軟的小手總愛在睡前抓著我的一根手指,若不抓著,便會哭鬧著不肯睡……”

聖主看著虞子嬰,目光帶上一種惚恍與留戀:“你第一次的哭聲,第一次長牙,第一次剃胎發,第一次咿呀叫人,第一次……很多很多的第一次,都是我陪著你的……”

說著,他眼睛微微動了一下,從懷中極慢地掏出一個布包,看得出來布包年歲已久,開始泛黃破損,當他展開一看,裏麵正躺著一撮軟軟的短細頭發。

“這是你第一次剃下的胎發,我哀求母親許久,她才施賜於我,而我至此無論做什麼,都將它一直貼身放在身邊……”

在聖主對虞子嬰不斷述說過往的期間,不知不覺以他為中心,四周漸漸彌漫起一層幽火螢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集。

“所以……我最後能求你一件事情嗎?”聖主臉色很不好,看上去很蒼白,可能是因為疼痛和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表情也比較痛苦,兩眼無力地閉著,呼吸十分微弱。

“或許這是一個厚顏無恥的要求,但……子嬰,最後我還能夠聽你喊了一聲……皇兄嗎?”

虞子嬰聽著他述說那一段她根本就沒有的過往,聽著他將此生全部的溫情都賦予唯一的胞妹,聽著他那顆卑微的心在最後哀鳴訴求著,她倏地咬緊了後牙糟,心情十分複雜,她覆垂下眼睫,小臉繃得緊緊地,袖下雙拳握緊。

無法回應,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桃,你想做什麼?!你快過來,你是瘋了嗎?”

飛煙氣極敗壞地叫嚷一句,便疾步帶跑地來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扯過,然後惡狠狠地盯著虞子嬰,便開始發動攻擊。

卻不想,她卻被聖主突然從背後抱住,她因為太過驚喜太過驚訝,而忘記了反抗跟攻擊,整個人釘定在那裏,瞳孔微微放大。

“桃——桃?”

這時,聖主的一隻手挎過她的肩,而另一隻手從她腋下穿插過去,形成一個兩手相接的扣環,將她身軀牢牢地鎖在自己的胸前。

“我不會讓你們傷害了她,所以,你便跟我一塊兒走吧。”聖主倦怠地看了她一眼,冷淡道。

“什麼?!”

飛煙聞言,一臉根本反應不過來的怔忡表情。

“青羽,你要做什麼?”

皇極跟獵豹從不曾見過聖主動手,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些突如其來的螢光究竟意味著什麼,但出於危險的感應,他們仍舊都察覺到問題了,便開始提防起他來。

聖主淡淡瞥了他們一眼,接著那些螢火光斑便遊離地集中在他們四周。

“走。”

色欲已經猜到了什麼,他深深地看了聖主一眼,無喜無悲,便強硬地扯著虞子嬰朝後方撤去。

虞子嬰凝頓了一下,色欲直接將她攬摟一抱,便奔跑起來。

聖主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虞子嬰離越來越遠,離了虞子嬰的視線,他臉上的全部顏色都褪盡,分明已是一種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纏綿病榻之態,他的臉色是那樣的憔悴,嘴唇也是那麼的蒼白,青白臉色,日薄西山,命不久矣。

最後,他扯出一道不太習慣的淺笑,眼底一片澄澈,仿佛回到一開始的最初那般幹淨而純粹,隻為最初的守護與動心:“子嬰,我的妹妹……我遺憾的不是你不愛我,我隻是遺憾……”——我已不能再愛你了。

這是多麼遺憾啊。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四周的瑩火大盛,似要斂盡大殿的最後一絲光輝,吹散最後一絲溫暖,那成團成片的螢火,上下浮動圍繞著他,依依不舍地流連袖間,帶出點點光芒,如落入凡間的星星,隨風徜徉隨風歡舞——

“一起走吧……”

當一聲大爆炸在他們身後響起時,須臾之間,卻是天地風雲變幻,沉濃的火硝煙味道紛湧而至,宛如滾滾幽雲之海,地麵煙塵嘯騰,淹沒傾覆而來,虞子嬰渾身猛然一震,小臉煞白。

驟然停住腳步,她立在原地久久沒動,如山巔臨風的石塑一般。

色欲那雙慣常惑人含笑的眼眸,此時褪去重重浮雜之色,唯有無盡悠遠深沉,平靜而歎息地看了她一眼,亦沒有說話。

突然,她掉頭便往回跑,當她重新回到原地,看著倒塌在不遠處那一地零雜碎石跟殘碎不齊的屍骸跟碎衣布巾時,眼睛亦似被火燎過一般痛了起來。

這就是屬於聖主騰蛇血脈的力量嗎?

竟是連寸草不生的長廊亦能燃燒起來,地麵滾著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黑焦痕跡,以聖主四周為範圍的位置擴散開來,一股幽邪業火呼呼地攪天燎無盡幽藍瑩霞,垂落的帷幕翻飛得濃煙烘烘,一眼望去宛如幽暝煉獄,當真可怖。

她癡呆呆地站了一會兒,隻覺心頭像飄過一片青霧似的,飄過一片難言的悶沉。

她一步一步沉重地走近,在一片支離破碎的焦黑位置,看到地石縫隙之中遺留下一塊因溫度過高而焦卷的布包裹著一撮胎發。

它奇跡地留存在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最後的那一刻,聖主究竟是用了何種辦法將它保存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虞子嬰眼睛像揉進了什麼,一陣酸澀,她蹲了下去,將它拾起緊緊攥緊手心當中。

許久,在這片空蕩寂靜的大殿內,才響起一道遲來的澀啞難聽的聲音。

“皇兄……”

——

“嗷嚎——”

幽火忽閃一下,突然一聲啪砸的破空聲驀然響起,石滾轟轟,喧囂雜吵。

虞子嬰倏地抬頭,目光似結冰般凝遙前方。

隻見從一片碎石廢墟之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狼狽地從中爬撞了起來,赫然是皇極與獵豹,他們的紅雲黑袍已破爛撕裂,一頭一身的灰汙,兩人雖然目測都應受了傷,但卻也無性命之虞。

他們兩人竟然還活著!虞子嬰冷下臉。

“這次,還真是差一點便陰溝裏翻船了!”皇極冷笑一聲,然後無所謂地抹去額上滑下的血痕,他看向虞子嬰,陰沉沉道:“你這兄長便是舍得一命護你周全,可惜啊……我們沒有那麼容易被會便算計去!”

“但我瞧著,你們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色欲看了麵色冷白的虞子嬰一眼,一手攬過小兒人入懷,不緊不慢揮袖一拂,便頃刻風揚起一股萬均雷霆之力,宛如十萬金騎揚蹄奔去,卷起漫天狂雷,朝皇極跟獵豹而去。

皇極與獵豹對視一眼,便蹬蹬後退撤退於兩方,全身戒備,準備反擊。

“呯”!一聲,這時,長廊側邊斷亙的石柱一堵脆弱的牆被外轟然砸碎了開來,虞子嬰跟色欲聞聲同時望去,當空兜來滾滾颶風,風殘霧卷,隻見一道揮擋著灰的修纖身影從廢墟之中一躍而出,浮塵霧漫。

“豬妖——”尖銳長嘶的聲音驟然響起。

是嫉妒,虞子嬰認出他了,她抬頭一看。

等那一堵完整的牆體整個淅瀝嘩啦龜裂破碎之後,背對著萬千光芒,束束絲絲集射過來,惰一身優雅白淨如羽翎一揮漫天塵埃霧灰,便從半空穿飄而過,杳然自在在站落在一根鐵線上麵,嫋嫋悠然,翩然若仙。

“豬妖——終於找到你了!”

嫉妒目光如矩,就像嗅覺靈敏的離家犬類,不等塵霧盡散,在一片渾沌模糊之中,一眼便鎖定了虞子嬰的位置,那後,他也不顧花髒了的一張俊美臉龐,頎喜瞠目地朝她這廂跑了過來。

虞子嬰施身退出色欲的懷抱,朝前迎了一步。

皇極跟獵豹看到這宿敵出現,頓時一驚,然而他等的不安待看到兩人身後又急追緊攆而來的四人時,便又自信邪佞地笑了一聲。

那四人自然便是殷聖七大領主的天魔,九宮,鬼哭,天海。

色欲不滿地撇撇嘴地掃了一眼空落落的雙臂,最後與惰相視一眼,搜索彼此眼中的信息一瞬,便兩相厭惡地施轉開視線。

虞子嬰則看向嫉妒跟惰:“你們怎麼出現在這裏?”

“那個鐵籠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聊的家夥——呃——”嫉妒察覺到自己的話中有誤,便立即改了口氣,一臉晦氣道:“本殿是說,惰看出機關,將鐵籠一開,咱們還來不及掉出來,便從祭壇上直接掉落下來了,因為掉的位置都不同,我便與那三個廢物一邊打著一邊四處去找你,然後在另一個秘道之中遇到了惰,最後一塊兒一邊砸牆一邊找你。”

嫉妒隨口解釋完,便上下打量起虞子嬰,在扒拉她手的時候,不經意觸碰到她濕濡的衣角,微蹙了蹙眉。

“嫉妒小兒,你跑這般快作甚,莫非是怕了爺爺我的鐵拳不成?”海天大塊頭一腳跺地,槌打一下胸部隆起似山的肌肉塊,叫囂起來。

嫉妒本來要詢問虞子嬰的事便這樣被打斷了,他陰惻惻地斜向海天,而虞子嬰則發現了嫉妒手臂好像有一些不正常。

“你的手怎麼了?”她拉過他的手臂,準備摸骨檢查。

“沒什麼。”嫉妒一慌,掩飾性地扯回手,矢口否認。

“一對三,他隻傷了一條手臂,倒也算是僥幸了。”惰從半空落下,玲瓏沉悠綿懶的雙眸微彎,對他“幸慶”地笑了一聲。

嫉妒頓時火大地反駁道:“本殿就算是一對四亦能贏,收起你那一副假惺惺的表情吧。”

虞子嬰聽懂了。

他們從祭壇上掉下來後便隨機分配,而嫉妒運氣黴些,則跟三個殷聖的人掉在一塊兒。

在他們幾人說話期間,殷聖僅剩的六位領主則不動聲色將虞子嬰四人包抄了起來。

“飛煙呢?”天魔環顧一周,用蒼老幹澀的聲音問道。

“你找她啊,可能有一些困難了。”皇極雙臂悠閑地枕於腦後,用眼神掃了一地的殘碎。

天魔聞言,頓時臉色難看起來:“誰幹的?!”

“誰幹了?還不是她自己貪慕人家男色最後賠了自己,還險些連累我跟老大一塊喪命。”獵豹冷哼一聲。

天魔一向跟飛煙關係親近,除了因為同為七大領主的緣故,更因為飛煙是她的親侄孫女的關係。

如今知道她被人害死,頓時氣得心尖發抖,渾身的血管都要爆炸開來。

“還等什麼,立即去殺了他們!”

天魔握著黑拐木,橫指著虞子嬰等人。

現局來看,而殷聖六人當中有二人受了重傷,四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輕傷。而虞子嬰這邊,剔除虞子嬰的戰鬥力,色欲跟嫉妒都受了傷,唯惰完好,這樣算來,三對六仍舊比較困難。

“無論如何,她身邊都不能離人。”色欲整了整衣襟,撫平袖彎處的褶皺痕跡。

色欲跟嫉妒對此自然無任何異議。

“你留下。”惰跟色欲同時對嫉妒道。

嫉妒一愣,不服道:“憑什麼是我留下?”

“那讓我留下吧~我並不介意的。”色欲眨巴著一雙水汪桃花眸,一臉頎喜接受的模樣。

嫉妒一噎。

當初便是將他單獨跟虞子嬰留下,她才會被那個聖靈的對主擄走,同樣一件蠢事,他怎麼可能再做一遍!

於是,嫉妒被留下來保護虞子嬰便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惰跟色欲都實力強悍,一人力敵二人仍不落下風,而剩下的兩人則一直觀注著戰鬥,亦監視著虞子嬰,伺機而動。

“我亦可以戰鬥的。”虞子嬰嗓子微微發顫。

嫉妒看了她一眼,眼神堅毅毫無圜轉餘地,他搖頭道:“若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傷,我還不如直接戰死掉算了!”

虞子嬰猛地看向他:“我不是廢物!”

“我們也不是廢物!你隻要等著看我們贏就好了!”嫉妒更是直接凶了回去。

兩人眼神相撞,一冷一厲,互不相讓。

惰一人力抗海天跟九宮,而色欲則是皇極跟獵豹,剩下的天魔跟鬼哭則想暗中慢慢逼近虞子嬰他等。

海天一看個頭魁梧高大,二米高的身軀站在那裏,便如一座巨型鐵塔,完全力量強化,每一拳揮動便鼓風凜冽,力鼎千金,而頭裹藍布巾的九宮,目光清煁研細,較為擅長精細謀算,這兩人組合起來,簡直便如有神助,戰鬥力是直線上升數倍。

惰一麵須應付著海天的無窮力道,一邊則需提防著九宮在後方設下的陷阱,惰反應比海天的拳頭要快,往後退開幾步,讓海天一拳揮空後,九宮則及時補充下海天的空缺,雙掌柔綿若無骨,氣勁化成一片寒霧,觸及便能凝結成一片冰霜。

九宮揮掌如鞭影般閃動,亦如蝶穿花在惰麵前交織成一道寒鞭網,兜頭甩來。

惰眼見九宮綿掌織網逼近,便掠地飛身躍起,懸空淩駕在半空中,衣衫隨風飄動,海天蹬腿躍起,雙臂一長,身似巨猿攬月,想將惰的雙腿鎖住,而九宮一掌沒有得手,便綿綿寒濤掌意接踵而至,在半空中狀如靈蛇,無數疊加看不清虛實。

惰瞥向下方海天的動作,一揮鋼線直刺入牆臂,借力翻身向後倒躍,而九宮直衝而來的這一掌堪堪擦著惰的胸膛而過,掌氣回舞之時,在惰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細細的傷口,帶起一串細碎的血珠,但轉瞬便被寒意凍凝住了。

惰點足立在海天的頭顱之,抹去臉頰的血珠,挑眉道:“綿骨寒掌倒是練得有幾分火候了,可惜精髓部份,卻因太過縝密的心思,而變得過於保守……”

另外色欲這邊,他雖然受了傷,但隻是肌表被劃破留了一些血,但沒有傷筋動骨,但皇極跟獵豹卻相對嚴重一些,多多少少都傷及了內腑,但兩人都屬於千捶百煉的高攻的類型,一個不小心亦還是會被他們拖入無邊煉獄沼澤之內。

“想不到,這樣一個藏頭露尾的娘娘腔,竟有如此的本事。”獵豹一身是汗,氣喘籲籲地甩了甩手腕。

“若一下便殺了,便跟之前的那群雜碎有何區別,像這種級別的人拿來練手才最有勁!”皇極渾身亦似濕透一般,鬢角處粘貼著,他邪肆一笑。

“玩殘他——”

獵豹狂嘯一聲,破空之聲瞬間衝天而發,化為一條柔韌而淩厲的黑影,毒蛇一般向他纏絞而來,那條黑影剛開始時隻是黝黑的一道,片刻之間,竟已化身數百,無處不在,將色欲所有退路封死。

色欲看出獵豹已經完全擬獸化了,不敢掉以輕心,一麵應對著他的利爪,這時一條極淡的黑影突然躍起,重重的向他胸口抽來。

是皇極——色欲橫臂一揮,然而這次黑影來得太快,他手中的攻勢還未成形已被完全打散,火光電石之間,那條黑影已觸上了他的胸膛!

色欲退無可退,此時唯有正麵相迎,但從後方又撲進來勢淩厲之極,如萬骨尖刀合一,黑尖長杖如被森白火焰包裹,若真被它擊中,隻怕難逃穿胸斷骨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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