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什麼身份?”虞子嬰道。
她懷疑會不會一入城主府便被撞臉了。
她觀察這一次色欲所扮演之人,衣衫上乘,底料乃柔軟輕薄的天山雪鍛,外罩一件層層疊疊繁複精美的蜀繡罩紗,一頭潑黑青絲垂落水蛇般細韌的腰間,眉目陰柔而白皙,容顏清秀而嫵媚,兼容融和著純與妖色,怎麼瞧都像是被人豢養精細培育出來品種,透著一股子蒼白與空洞之感。
這絕非一般奴仆或者是侍衛應該擁有的氣質,想必在城主府中必定有其特殊的身份才對。
“他啊——是玄陰王的……”色欲笑眨了一下眼睛,故意拖長音調,然後慢慢地拉出兩個字:“男寵。”
虞子嬰聞言倒是沒有多少訝異。
或許這個答案十分貼切她的觀察,亦或許是因為虞子嬰至今都沒有確切地搞明白色欲究竟是男是女,或者是人妖兩者兼並,因為每當她確信他是男的時候,他又偏偏露出極女氣的一麵,若她將他當成一個女人,一個如此厲害的女人會去擁有男寵亦不奇怪。
然而,一直專注於虞子嬰神色變幻的色欲見她漠然無動於衷時卻陰冷下臉,但他這人喜怒無常,所以習慣性想要掩飾心底的真實情緒,便叫人看不清他底裏是什麼顏色。
“我有男寵你不覺得奇怪嗎?”色欲似笑非笑地問道,那線條長長蔓延至眼角的長密睫毛,半闔成一彎道不明說不清的纏綿又陰柔的弧度。
虞子嬰下意識回道:“你有女寵,不對,是有姬寵才覺得比較奇怪吧。”
色欲一動不動,半晌沒有說話。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非……她以為他……
不知道腦補起什麼樣的故事來,色欲麵色徒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笑,那是笑不下去了。
一個男人被人質疑某方麵的能力,那絕對是一件令人愉、快、不、起、來、的事情!
他扯了扯薄豔淺褪三分血色,卻又平添幾分少年獨特的橘粉唇角,拿眼角涼涼地瞥他,一字一頓,語序極慢,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的陰森感:“那隻是別人無聊時送上來的男寵,他們以為本王不屑去碰那些姬寵,便是因為玩膩了,開始喜歡貴族圈兒內的新鮮玩意兒,這才送來這個據聞是天生媚骨的男人。”
其實,色欲的解釋並沒有深入虞子嬰的心底,她隻是偏題地想著別的事情——若說天生媚骨的男人,他色欲自認第二,何人敢獨占鼇頭,若他真的自薦枕邊去當男寵,估計天下男寵這項職業的人都得一並失業轉職了。
因為他已經是男寵這項職業的首席了,這也難怪他會瞧不起這個豔欲流於表麵妖妖白白的男寵了。
“哦。”
虞子嬰在心底將色欲各種腹誹了一遍後,麵色不顯,但那敷衍的態度仍舊被色欲淨收眼底。
“我說——我並不喜歡男人,你聽到了嗎?”
色欲走上前,忍了忍,終於還是伸手捏扯了一下虞子嬰臉上那一團軟軟的嫩肉,皮笑肉不笑地重複道。
虞子嬰回過神,一抬眼正好兩人的臉靠得極近,他一縷額發柔軟地垂下來,掃在她眼睛上,她一時走神不明所以,卻被他的發梢撩弄得有些癢,下意識地眯起眼來。
色欲鬆開了她的臉,看著她那懵懂又無辜的神色,小臉白白淨淨的,像白透水晶包子似的,那顆黑溜溜的葡萄眼珠子,櫻桃小紅唇,靠得近了,總能聞到一股僅屬於少女,有別於其它女子脂香粉味,令人吸入之際通體舒熨。
……曾聽人形容過“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此時,他遇到的可是……秀色可餐呢?
色欲眸色轉深,伸出猩紅蛇信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瓣,很想咬上一口啊,他想著,若當真咬一口,是否真的能夠如想像之中,那般多汁鮮嫩,能出很多水來呢。
再遲鈍虞子嬰也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氛圍,似香甜又似毒藥般粘稠縈繞著兩人。
她卻不繼續跟他討論這個,話鋒一轉道:“你要怎麼帶我進去?”
色欲似看出虞子嬰的不自在,所以他笑容似粹了一種名為媚藥的毒素,準備一點一點哺予虞子嬰,將她捕獲。
“我既然是男寵,你自然也就是玄陰王的……姬寵囉。”
姬寵?
——她?
虞子嬰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麼一個身份。
“玄陰王亦有姬寵?”聽說那些贈送給他的姬寵都被他玩壞後,再輾轉地送回去了,不是嗎?
色欲聞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原本沒有,不過……你來了,便就有了。”
虞子嬰總覺得他此時看她的眼神就像一條蛇盯著一隻青蛙一樣帶著原始獸類饑餓的食欲,冰冰冷的目光,灼熱的呼吸。
“你是不是在擔心不知道該怎麼樣扮演好一個姬寵的身份呢?要不要……我這個男寵教一教你?”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低得婉轉生啞,啞中透著一股撩人心弦的性感癢意,不懷好意地輕輕地吐著,他伸手滑入她冰涼而柔軟的發絲之中,虞子嬰隻感覺到頭皮一鬆,仿佛有什麼東西就從腦後被抽走了。
她低著頭,隻見自己一頭失去束縛的墨色青絲大把大把地滑落下來,像是水底的蔓草一般,肆意地在他手中鋪散開來,溢滿他一手的水澤冰光。
虞子嬰皺著眉看著他,其實她很想掙開他此刻所營造的束縛,但卻又本能地覺得此刻若表現出拒絕的話,並不是一件正確的選擇,是以她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