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叫他?
圖魯努力睜大眼睛,眼珠子在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凸得十分厲害。
呼霍——
那騰騰飛躍的火焰被一道氣影衝撞出一道十分短暫的空隙,然後好像有什麼人就像披著滿身霞彩金光一樣威武地衝進了火勢之中,然後伸手拽過圖魯,一個俯切,似大鵬展翅一樣將他馱在身上,便氣勢洶洶地扛著再次衝出了火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從火堆中衝出來後,天地之間的空氣眨眼間便幹淨了起來,而圖魯一呼吸的新鮮的空氣後,便像肺癆一樣猛地咳嗽了起來,等終於將肺中的濃煙咳幹淨後,這才讓圖魯多少舒服了一些。
他抬起一雙渾濁的眼睛,虛虛弱弱地看向將他十分輕巧威武扛在肩上的人,正巧一張冷柔的清麗雪稚的側臉撞入他的眼中。
他瞳仁倏地一窒,整個人愕然啞聲了。
怎麼……是……是姑娘!
是她!是姑娘!
是她回來了!
真的是她回來了!
突然,圖魯一個大老爺兒們,在臨死的時候都沒有哭,偏生在這一刻竟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姑娘……”他的聲音細若蚊呐,帶著一種嗓子被熏壞的沙啞。
“嗯。”她扛著他依舊鍵步如飛,很是平靜地應了一聲。
圖魯哽咽道:“我、我要死了嗎?”
虞子嬰頓了一下,然後肯定道:“你不會死的。”
她的語氣是如此地決定,不容置疑,甚至令圖魯真的有一種隻要相信她,他就真的不會死的信心。
可是……他知道,這又怎麼可能呢?
他記得的,他已經被黑狼咬撕了一塊肉,又被另一頭狼抓了一下腰部,除了本身嚴重的傷勢之外,更令人絕望的是他已經中了黑狼毒了。
他知道,這樣的他,除非神仙來搭救,否則肯定死定了。
“我不怕死的……姑娘……你能夠回來……我能夠臨死前再看你一眼……我就算死……亦無憾了……”
他斷斷續續地將最後一口氣的話說完,便體力透支,昏厥了過去。
“解藥。”
虞子嬰扛著圖魯,越過一群朝著她凶狠地呲牙裂嘴,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的黑狼,走到摩羯麵前,淡聲道。
摩羯正十分溫柔多情地撫摸著一頭伸長狼脖,乖巧似犬的頭黑狼,假裝沒有聽到虞子嬰的話。
於是,虞子嬰二話沒說,便直接將圖魯給拋擲到他的腳旁。
“愛救不救。”
她冷嗤道。
她雖然也需從這群流民口中打探出聖靈的消息,但並不表示她就必須受到他的鉗製。
看到虞子嬰竟然如此粗暴地對待傷患圖魯,這完全與剛才她所呈現的關懷、緊張,甚至直接拋下他就衝進火裏救人的畫風迥然相反了,摩羯難得怔了一下。
“小乖,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之前……不久之前,你明明還願意哄著我……”摩羯顫聲地撫著嘴,用一種被負心漢傷了心的泫然欲泣的眼神凝望著虞子嬰。
虞子嬰連翻一個白眼的態度都省略了,直接對他視若無睹,完全不在意將他心中的“負心漢”直接坐實。
看虞子嬰那鐵打不動的神情,摩羯也看得出來她這是對他的耐心徹底磨到頭了,軟硬不吃了,所以,摩羯倒也懂得見好就收,索性也不玩了。
他將臉上的“傷心”眨眼便收得幹幹淨淨,然後懶懶無聊地從袖闌內取出一瓶解藥,拋到已經昏了過去的圖魯身上。
“他昏了,就算有解藥估計也喝不下去了吧。”摩羯嬌滴滴地抱怨道,純像個驕生慣養的千金小組對待乞丐一樣嫌棄。
虞子嬰等他“乖乖”地拿出解藥後,這才走了過去,想了想,也覺得色欲的話很對,便在圖魯身邊蹲下來,伸出手十分殘忍地在他受傷的大腿位置狠狠地掐捏了一把,那力道直接令他腿上染毒的濃鬱的黑血像水管裏的水一樣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而那股鑽心的痛意直接將圖魯給刺激醒了。
他甚至神智都不甚清晰,張嘴便是一連串“啊啊啊——”。
這連貫不斷的尖叫聲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甚至連那些勇敢殘忍的黑狼都嚇得一哆嗦,雙尖耳垂下呈三角,險些趴軟在地上去。
而摩羯也被虞子嬰這下狠手的堅絕態度給震憾了一下。
這女人狠起來……TMD喪心病狂了!
嚶嚶……
他總覺得哪一天將她徹底惹毛了,她或許也趁他虛弱之際,給他來這麼一下……嘶~嗬嗬,他跟她不一樣,他的痛覺可完全沒有消失,恐怕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