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嬰聞言,不禁蹙眉地看著那個被陰鬼士兵連踢直踢,抱頭痛嚎之人。
“住手——你們放開我阿爸!”
這時,一道憤怒破嗓的聲音從那一群跪在地上直發抖的百姓響起,隻見一名劍眉星目的高大青年倏地一下站了起來,他氣衝衝地上前一把推開了那名尚不及他肩高的士兵。
“你憑什麼打我阿爸,你們憑什麼!你們陰鬼軍、五鬼……還有玄陰王在未央城一直都是吃好的喝好的,而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除了要交稅還要被你們趕出來,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你們都該天打雷劈!你們才該去死!”青年眼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這種怒火通常隻有豁出命的賭徒才有的,很明顯,他也明白自己這番話意味著什麼,他已經不指望過自己能夠活下去了。
這群人……原來是流民啊。
虞子嬰看著那名青年,她倒是不知道原來在北疆國的流民也是需要交稅的。
一般而言,變成流民的人便等被剝脫了一切身份,變成一個沒有國家與戶籍的人,這種人,又需要向誰去交稅?
或許是一直都高高在上,從來不曾被人如此兜頭兜麵的大聲言辭地訓斥,亦或者是陰鬼軍都被青年那一番的膽大妄為行為驚愣了一下,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動作。
而青年將他阿爸扶了起來後,又憤憤不懣地從雪地上撿起那半截山藥,然後大步跨前,正準備去搶奪虞子嬰拿著手上的另半截,正巧遇上虞子嬰抬起了眉眼。
而那名青年不經意掃過虞子嬰的臉時,直接怔呆了一下。
為什麼……陰鬼軍中會有女人?還是一名眉目精致似畫的少女?!
少女那光滑白皙的皮膚在一片枯黃黯黑的人群之中尤其惹眼,還有那一雙烏黑而闐靜的大眼,就像兩顆黑葡萄一樣,簡直能直接觸及人心底最深處。
不等他回過神來,虞子嬰已將手中的那半截山藥交還給他。
青年愣愣地接過,張了張嘴似想說話,但卻在下一秒卻被人打倒在地上,猛地嘔吐出一口血,而那血滴不經意濺了幾塊在虞子嬰的腳邊。
“好大的膽子啊!哼,你是在找死嗎,窮鬼?”餓死鬼從馬上跳下來,一邊啃著幹餅,一邊呲開嘴惡心地笑著。
“吊死鬼”則笑得十分歹毒,他得意地揮著那條剛才將青年抽飛的繩子,在空氣中甩得啪噠啪噠作響。
那群流民一見青年被打得吐血了,倒吸一口氣,這時他們強行壓製住心底的恐懼,一臉憤怒地衝了上來,不少人都選擇擋在倒在地上的青年身前,對“餓死鬼”等人怒目而視。
“圖魯,你怎麼樣?”有人將青年扶了起來。
那個叫圖魯的青年伸手擦掉嘴邊的血,咬牙地搖頭道:“……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你都吐血了啊,咱們連吃的都沒有,哪裏還有藥來治傷啊,天啊,這……這該怎麼辦啊。”那個圖魯的阿爸臉上青一塊地紫一塊慌亂地扯著頭發,急得眼眶都泛紅了。
虞子嬰聞言,瞟向他們那一身比她更單薄寒酸的衣服,補著布疤,手跟腳的部位都卷了起來,應該是為了方便行事,那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一般都青紫著,遍布著凍瘡,甚至糜爛著黃色濃水,透過他們那黯黃的皮膚能清晰地看得見一條條紫色血管。
她是不怕冷,亦不怕懼凍,所以穿得少與多區別不大,但他們屬於普通人的體質,這種時候明顯是強忍著天氣的徹骨冷意在外麵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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