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關門放狗(1 / 2)

虞子嬰記得在宛丘刑獄懸崖峭壁無力墜落海裏時,背部如被千萬道力鞭撕裂,大腦中的意識瞬間被洶湧而來的水淹沒,隻剩下一片空白。

下一秒,她腦中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就這樣認輸。

於是,即使身重如泥沼深陷,她亦潛意識地不停的在水中掙紮,雙臂慌亂地拍打著身邊的水,但那濺起的冰冷水花,那不斷往下沉的身體卻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發出的冰冷訊息。

當再次被一波浪花卷進肚腹後,窒息,還是窒息。

她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緊緊地勒住了她的脖子,緩緩用力,那種無力與恐慌禁錮著她的身軀。

“沉睡吧……沉睡吧……”

她聽到心中有一道充滿蠱惑的聲音,慢慢地透支著她的全部意誌,接著她便感到,身軀的全部機能開始僵化、麻木、喪失……到最後,她失去了自已。

終於,她不再掙紮,隨著潮起潮洶的水流,緩緩下沉。……

她的思想就像被困在一個黑盒子內,那裏麵狹隘、黑暗,卻莫名令她感到十分平靜與安心。

她並不清楚為什麼她的身體會被冰凍困在冰中,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失去了武功,也不知道為什麼失聲了,但至少……她還活著,僅憑這一點,便足夠令虞子嬰感到幸慶與滿足了。

宛丘時,貪食與懶惰都解除了玄束,不得不說虞子嬰就是一個天生的倒黴蛋,七罪之中隻剩下色欲一人,她才終於找到目標了。

用排除法來說,色欲便是七煞之主無疑了。

她隻要殺了七煞之主……她的命數才有機會徹底改變了。

但是,問題來了,現在的她……怎麼去殺他呢?

如今她既無武力,且那個男人無論從哪一方麵而論都不輸她,城府極深功夫深不可測,背景神秘,性格狡黠餡兒黑又詭譎難辨,這樣的一個人,無論她是想殺他或降服他,對目前的虞子嬰而言,那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既使之前的她,在先前幾次跟他打交道的經曆來看,她不僅半分便宜沒占到,甚至隱有被吃定的痕跡。

而且,他對“她”的了解,比她自己更深,而她對他的了解,卻隻是一些別人口傳的字隻片語,與對他行事為人的忌憚。

這麼一想,虞子嬰對這一次的任務感到一種深深地憂鬱了。

若拿以前而言,凶則勇,猛則直,她或許、可能會直麵去迎擊他,畢竟那個時候兩人在各方麵都旗鼓相當,狹路相逢勇者勝,不是嗎?

可如今,她失去了武力的依仗,也就等同失去了囂張的底氣,這樣的她,連接近他都變得十分艱難,更何況是進行到下一步的計劃。

所以,明明知道自己如今這種看不懂臉色的任性態度會令桑格等人為難,但她卻不得不置若罔聞,依舊堅持著跟了過來。

白石城一事對他們而言,或許是一個死亡之地,但對目前的她而言,或許就是一個接著玄陰王色欲的重要契機。

在已經能夠看到白石城牆輪廓邊際時,達達木揮手,令隊伍停靠在了路旁,由於五鬼是明日才拿白石鎮的人去祭城,所以他們仍舊還有一日的準備時間。

隊伍停下來後,格桑便朝虞子嬰走去,當他欲言又止地站在虞子嬰麵前時,她卻驀然退了一步,低頭撇過臉,仿佛這樣他就能夠看不見她似的。

“……”格桑見此嘴角一抽,想笑又必須忍著,他握拳抵唇清了清音,道:“冰姑娘,我們不能再帶著你繼續朝前了,或許你現在還不能夠理解,但這都是為了你好。”

格桑這一番話不可謂不苦口婆心,柔腸萬千。

虞子嬰點了一下頭,又搖了一下頭。

點頭是表示,她能夠理解他這麼說的意思,搖頭則是理解歸理解,但她做不到。

格桑看到少女的動作,一時感到些許頭痛,他不由得硬起心腸,沉聲道:“冰姑娘,就算你拒絕我也不能帶著你一道走的,因為這根本不是在幫你,而是害了你啊。”

虞子嬰看格桑的老好人神色變得堅決,黑幽幽的眼珠轉動一下,想了想,便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枝,然後低著頭,開始在地上寫著。

帶著我,我有辦法讓你們進白石城,而不傷分毫。

寫完後,她便抬起了頭,一片闐靜的漆黑眼眸,那兜頭的帽簷微微朝後滑落些許,露出她光潔白晳得有幾分透明的額頭。

格桑看完字後微微一愣,一時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抬起了頭,凝視著虞子嬰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認真地研究起虞子嬰這一個人。

他想起了這位冰姑娘自醒來後,便一直是一種從容自若的態度,她沒有第一時間詢問他任何話,而是選擇自行觀察與思考,那個時候他並沒有這個想法,隻當她在不安,以冷漠來掩飾自己的慌恐,所以他對她更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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