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喊了,我在。”
虞子嬰臉上顯對司擺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但實則心卻是像平靜的湖水被狗尾巴草於水麵輕撩慢撥了一下,點點漣漪泛濫成圈,蕩漾開去,雖轉瞬又消失無蹤……但那一根狗尾巴草卻並沒有從湖麵上消失。
虞子嬰站在熔岩凝固的一截延伸於斷橋上,底下溶漿咕咚咕咚地滾動冒泡炸開,火光融融耀眼,熱浪撲麵燥幹了她一身濕氣,那飄拂獵動的衣袂隱有焦味的味道傳來。
她站在離刑架最近的一處位置,然後從袖中射出一根蛛線咻地一下纏住那刑架中樞位置的一角,扯了扯蛛絲掂量了一下它能夠承受的力度後,考慮上熔漿炙烤的熱度,為保險她又加重了兩條,然後用力一拽,便從火海之中飛身而過。
由於離得刑台較遠,虞子嬰無法一次飛躍直接到達,無論是力度的掌控和高度都是一項技術活,是以她利用火山邊角噴湧凝結而成像牛角一樣櫛嶙攀上的石筍岩,從外圍打著圈圈,借力跳躍調整位置,最後一圈黑袍鼓飛如豐滿張開的羽翼,她飛到了刑台架上,她一手攀著架體,另一隻手則抱住了司的腰側。
此時,被懸吊著的司就矮了虞子嬰半截高度,臉不可避免地挨在她微微隆起的胸前。
“有沒有受傷?”虞子嬰底下頭。
司先是被虞子嬰那如同神一般英勇而所有披靡飛來的姿態看癡了,待她真的將他抱在懷中時,當他感受到她的氣息跟溫度時,當他確信他柔軟而溫馨的懷抱是屬於虞子嬰的時候,他隻覺如醍醐灌頂,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那麼地清晰,那麼真實而明亮。
聽到她的問話,他心底一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赧然羞澀,趕緊搖了搖頭,他努力偏過頭避開這尷尬的位置,隻露出一隻越來越紅的耳朵:“……沒、沒有。”
這時,他腳底下的焰漿火星轟地一飃,那火舌直拔數十丈之高,那烤炙的溫度舔至他的腳底,嚇得司驀地尖叫一聲。
“嬰——”
他立即將腦袋深深地埋進她柔軟而隆起的胸前,像一隻受驚的鵪鶉瑟瑟發顫。
他仿佛這個時候才終於看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那猙獰的石柱岩壁寰廊,身下那令人恐怖窒息的高溫熱度,那火紅而刺眼的滾滾熔岩……這些東西,每一樣都令他心驚膽顫。
“你再加大聲一點,正好將敵人全部都引過來最好。”
頭頂那一聲冷靜而淡諷的話,令司窒了一窒,他停止了本能尖叫的發泄,心底突地猛跳了兩下……不,這裏還有一樣令他能夠忽略了全部的危險與恐怖。
_那就是嬰在他的身邊,隻有她在,他就能夠感覺到心安。
“嬰,這、這是哪裏,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虞子嬰聽到司那軟綿輕喃,帶著強烈不安與顫悚的聲音,她猜測或許當初被夷族人抓來這裏綁著的那一個人格是司,或許他知道憑司的性子根本無法應付這種場合,擔心自己會因為另一個人格變成活活嚇死這種憋屈死活,所以他一直沒有讓司出來。
或許是因為她來了,也或許是司判斷出司不會有危險了,所以司就將司放了出來,因此司才會完全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而他又為什麼在這裏。
“先下去再說吧。”
虞子嬰最不喜歡解釋長篇大論的事情,她伸出一隻手想拽斷束綁在司身上的鐵鏈子,然而除了將司拽得嚶嚶直喊痛外,卻發現這種鐵鏈子比起水牢那種粗的,反而這種細的更為堅韌,她雙腿夾著司,雙手一並嚐試了幾次都功敗垂成了。
看來這一次蠻力不好使了。
“司,你知道這裏哪裏有機關開你身上這種鎖嗎?”
司本能地搖頭,他哪裏會知道這個恐怖的地方哪裏有機關開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你想一想。”虞子嬰雙手扒在他的肩上,滑下身子與他持平,雙眸鎮靜如初,語帶鼓勵。
司生平第一次跟一名少女肌膚相親到這種親密無間的地步,他也不知道是被底下的火汽烤的,還是那一顆跳得過快的心髒摩擦出熱度散發至全身,他偏低下臉,頭發如綢滑落一片半掩,雖然看不到他的容貌,卻也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兩邊臉頰連同後麵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都紅了,嫣紅透白的煞是好看。
“我……我……”
看他“我……”個半天放不出一個,呃,說不出多一個字來,虞子嬰單手利用蛛絲吊在半空,另一隻手鉗住他的下頜將人給扭回來
他這種時候還害有個毛線羞啊,虞子嬰皺眉道:“如果還想不出,你就繼續吊在這裏,我就……”
“你、你要去哪裏?”
司驀地抬起頭,這時,他那一張如水蓮花不勝涼風嬌羞的臉哪裏還剩一份,他顫動著水眸,粉嫩雙唇不住地抖動著,一臉緊張又害怕地看著虞子嬰,滿臉煞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