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下眼,然後朝著虞子嬰的方向,彎下膝蓋慢慢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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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嬰剛走出冷氏部落,在路碑旁有一棵勁健蒼涼的枯樹,樹枝卷曲如拳,根部磊塊隆起肥大,曲裏拐彎,樹下不知何時竟站著三個人。
猀華跟惰站在樹的右邊,而嫉妒則獨自站在樹的左邊,兩邊界限分明而刻意,像冰火兩重天。
虞子嬰早知道這兩個人會出現,倒不意外,看他們兩個人都完好無缺,隻是……好像都重新換了一套衣服。
“你這是準備要去哪裏?”嫉妒看到虞子嬰走出來了,立即問道。
虞子嬰道:“夷族。”
嫉妒陰沉著一張怨氣纏繞的臉,灼灼地盯著她:“本殿陪你去!!”
虞子嬰眨動了一下眼眸,正準備開口說話,卻看到嫉妒臉皮一跳,像受刺激了一樣,十分幼稚激動地撫住耳朵,朝著她大吼大叫道:“不準說不準,不準說不需要,不準說讓本殿離開,不準說本殿不喜歡聽的話!”
虞子嬰麵如僵屍:“……”
“虞子嬰,這是你要的宛丘地圖。”惰如行雲流水走來,動作慵懶而優雅。
虞子嬰轉向惰,然後走近他,準備接過他手上的皮卷地圖,一旁的嫉妒放下手,斜睨過來的眼神十分小人陰冷,他立即搶功道:“這地圖是他從我漁人島上拿的,是偷我的。”
惰完全不理會嫉妒這種討糖吃的德性,他躲開虞子嬰伸來的手,徑直在她麵前卷開了地圖,然後指著幾處特意用紅色三角標誌的地方,道:“這一片地域是屬於夷族活動的主要範圍,但夷族族民是居住在地底,比較難確認具體位置。”
“那這是什麼?”虞子嬰湊過頭看了看,然後指著地圖上畫的一個蜘蛛圖型。
“夷族部落外麵有毒蛛巢穴,還有毒瘴沼澤,地形較為複雜,我將其一一標誌了出來。”惰解釋道。
“我們可以乘船。”虞子嬰沉吟道。
“不行,這幾日漁人島周圍海域都會漲潮,那邊海域地勢就本險峻,現在去十分風險。”嫉妒一聽,立刻反對道。
惰瞟了一眼嫉妒,然後用指尖在地圖上劃出一道痕跡:“乘船至少需要四日,而從這條路線走……則需要一日半。”
虞子嬰一聽,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他這時候倒是意識到時間的寶貴,但前段時間耽擱的時間全都是因為他的緣故。
虞子嬰那飽含深意的眼神惰留意到了,但不待他看去,虞子嬰已自覺轉開了。
她覺得這種時候並不適合翻舊帳。
“可如果這條路上阻礙太多也會耽誤的。”
但惰卻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壓抑住心底的怒意,淡淡道:“我既然讓你選這一條路,便會事前替你掃清一切的障礙。”
說完,他仍覺得堵在心口的一股鬱氣憋得他無法順暢呼吸,於是一口氣道:“於我而言,別人的命死上千上萬條,都抵不上你這一條。”
所以在不確定前麵有什麼之前,他不會拿她的事情去冒險,最後這一句被他咽下的話以免虞子嬰聽後太過得意,他隻忍在心中默了一遍。
虞子嬰一怔,因他的反複無常,也因他的那番不甘的話,而當她回過神來之時,卻見雪白衣帶在眼前拂過,惰已白衣飄逸似流雲般堆疊般走到了麵前,揚起的廣袖緩緩垂落。
“豬妖!不準看他,那個懶蟲的話全都是假的,他這輩子學得最精的就是騙術了!”嫉妒看虞子嬰一直認真地盯著惰離開的背影,心底醋海翻波,一臉怒意地將她的臉硬掰過來對著自己。
看她一臉呆樣的看著自己,嫉妒頓時怒其不爭地對著她耳朵大吼一聲:“死豬妖,不淮被他騙了了了了了了了!”
“惰那個人最喜歡玩弄女人了,他拋棄了十幾個女子,有上百個女人為他自殺,他其實在異域早就納了好幾十人姬妾,你不準對他動心心心心心!!”
“對了,其實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他其實是喜歡男人人人人人人!!”
他也顧不得前後矛盾的言辭了,嫉妒為了使勁地貶低情敵,開始陰險地天花亂墜地對惰各種人參公雞,各種汙蔑,潑髒水,力求將他在虞子嬰心中踩成一個始亂終棄、風流多情、性取向模糊的偽君子。
虞子嬰表情木然,但是仔細一看,她早已被嫉吼得兩眼已暈起圈圈了,哪裏還聽得進他話裏的意思。
猀華看了看嫉妒那邊,又看了看憤然離去的惰皇,忍不住伸手撫額長歎一聲。
他總感覺接下來這一路絕、對、會、越、來、越、熱、鬧。
對了,那個愛吃醋的嫉妒好像還不知道仙女這一趟其實是去救貪食吧,如果他知道的話……嗬嗬。
仙女,您耳朵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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