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兒們?虞子嬰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的膚色較這些胡人蠻夷那深黑的皮膚都白皙過甚,她想了想,便道:“吾有中原血統。”
此話其實經不起考究,因中原人一直瞧不起蠻夷人,特別是宛丘這貧困之地的荒蠻人,對於中原的貴人他們就是沒有開發的野人,貧窮、粗魯、醜陋、粗鄙,所以即使是最落魄的妓子都是不願意嫁他們的,除非他們以強迫的手段辱之。
但這小年郎隻不過一尋常人,哪裏來得那麼多心思,一聽便隻是聊聊而過,並沒深究。
“你名?”少年郎一聽她有中原人的高貴血統,當即便對她感了興趣。
蠻夷人並不像騰蛇族那種重視自家血統的純真,他們反而羨慕能與中原人混血的族人,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亦會水漲船高地高貴許多。
你的名字?
“嬰——”
虞子嬰剛一出口,便瞬間醒神,有種想撫額翻白眼的衝動,為什麼每次編名字都是這個字啊,但話既已出口,變是不可能的了。
“英,英氣勃勃?此名甚英偉,不過與你形象不太近似。”少年郎瞟了虞子嬰一眼,癡癡地笑了一聲。
虞子嬰本為女性,哪裏會跟他計較這些侮辱她男性尊嚴的言詞,隻轉移話題道:“你以為,族此項交易可成?”
她本就有意向他打探消息,才跟這無聊的小年郎廢話許久,眼看時機夠了,便直接問道。
“不知,不過成與不成,咱們都得留下了。”少年郎一聽扯到正事上,便收斂起臉上的輕狂神色,神色懨懨地,搖頭歎息,眉宇間終於有了輕愁黯淡。
誰也不願意留在這凶惡的匪賊之地,也難怪他會露出如此不願的情緒了。
少年郎的話說得沒錯,這荒島畢竟是賊匪窩,哪裏能讓人來去自如,成他們帶來的東西便是利金,不成便也得留下當過路費,從沒有聽誰說過,財過匪窩還能帶走的,所以不管如何,這牛羊金怕是退回不得,而他們這些專司牛養的人也得一並留下來看管。
“我族危矣,望能幫襯一二,偏生……無力啊。”少年郎倒是一個有誌氣的,他雖麵有懼色,卻仍堅韌道。
這話的意思是,我們蒼族正處危難之際,我多希望自己能夠有能力幫助它,偏偏,自已沒有那個本事啊。
“敵甚可恨啊。”虞子嬰有意引他繼續說。
“沒錯!可恨那些夷族人啊!”少年郎果然咬牙低怒道。
原來蒼族的敵人是夷族啊,虞子嬰眯了眯眼,這就難怪了,難怪這蒼族誰人不找,偏找上這惡名遠播的漁人軍團,恐怖權因這漁人軍團與那蠻夷分支早積怨已深,且有這個能力尋仇。
之前她還奇怪,蒼族不選擇宛丘別的勢力同盟,反而這般鋌而走險,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虞子嬰麵色如常,沉穩道:“事已至此,休怒,靜候佳音吧。”
少年郎被虞子嬰這句震愣,心道,此人雖不善言辭,卻從容大氣,言語華美如士夫,怪哉。
靜候佳音,倒有幾分中原人士的風流韻味兒,果然這小兒的祖上有中原人儒雅的血統啊。
“英,我叫猛,拾地叢草,所以叫草猛。”突地,少年郎興衝衝地告訴了虞子嬰他的名字。
蒼族的人常年經曆部落戰亂,所以孩童若無父無母,被人撿回來養的,一般不會從養父母姓氏,而是根據所撿的地方而起,所以蒼族的人姓氏一般很雜。
“哦。”
“小兒,你呢!”他看虞子嬰一臉談談然,心底一惱,便壓著嗓音喊道。
交換姓氏無論是中原還是異族之間,那都是鄭重而顯尊重的,他都自報家門了,她怎麼有如此隨便相待。
虞子嬰完全不知道還有這種習俗,看他一臉堅持,不想節外生枝,便隨口答道:“……虞。”
剛才說完,她表情又是一僵,靠!又是真姓!虞子嬰已經對自己取假名一事徹底絕望了!
“虞英?這姓倒是怪……”小年郎古怪地嘟囔道。
一行人登至山高處,少年郎猛眼神轉動間,突然掠過一處,眼瞳緊縮,忍不住驚懼害怕地大叫道:“英,你看!那邊竟飛起一群烏鴉!”
在蒼族黑色的烏鴉代表的是禍端,他轉過頭來看著虞子嬰,兩眼泛紅,抱著頭哭喪地喃喃道:“慘了,這次易事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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