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嫉妒經傲慢這麼一提醒,仔細一觀察,其實……也覺著那麼一點點的像……吧?好吧,他這個人從來隻關注臉,而不會去特意觀察一個的穿著,但大抵記得是這麼一件金色的,於是他朝景帝反駁道:“那與牧驪歌總有關吧。”
景帝聲如雷霆,威勢震人:“亦與他無關。”
嫉一愣,接著在心底譏嗤一聲——無誰都無關,言下之意,她就與你一個人有關是吧?
“她真的是寶黛公主?”嫉妒目光晦澀地掃過她一頭雪染的白發,撇撇嘴,嫌棄地道:“本來就已經夠醜了,現在還整出一頭白發,這是準備去當妖精還是剛被妖精吸幹了精魄變成了這副德行?”
其實這話對於中二傲嬌少年而言,已經算得上是一種變相的關心,雖然沒多少真心,可這話任誰聽了都覺得各種別扭與刺耳。
這種關心還不如不問,如果這妞真的是正牌的寶黛公主,被他說這麼一番戳心窩子的話,分分鍾切腹給你看!
其實嫉也是礙著他跟牧驪歌的私下關係,才對她有此一問,否則他才不管她這麼多呢。
“喂,你真是寶黛公主嗎?聾了嗎?不知道本殿在問你話嗎?!”沒在第一時間得到回應的嫉,粗礪的鴉子嗓音暴唳喝叱道。
“是與不是與你們何幹?若你們實在活得不耐煩了,就看你們今日能不能走出這燕京大門了!”
景帝陛下表示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若他們再“熊”就別怪他也“禽獸”了!
嫉一噎,被他那堪比深雪隆冬的聲音製住了。
艸!他倒忘了,這是朝淵國,這心狠手辣禽獸的地盤了。
而傲慢在認出寶黛公主後便一直陷入深思,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心底漸漸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懷疑。
他不明白這寶黛公主究竟有何特別,若拿怒來說,他能看中她,他隻能說他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在跟她來燕京一路中混熟的緣故,那婪呢?
他三年前對寶黛公主極度厭惡乃至將其趕出燕京的事情絕非虛言,難道說,其實他這麼做是因為愛在心口難開?
這也不對勁,這不符合他這霸道到沒朋友的性格。
另外,現在回想起來,怒跟婪之間的對話也甚是奇怪,許多疑點可供推敲,之前他沒注意,可現在卻覺得有一句話十分耐人尋味。
“我一直要娶的人都是她,無論她是寶黛公主或是別的什麼身份,我要的就是這個人。”
若單單摘出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婪已經心悅此妞到一種無我境界,無論她是什麼奇怪生物都能啃得下去。
可問題是,這也不符合他那挑剔到沒朋友的性格。
再聯想一下怒與婪之間的對話,一個是理直氣裝地索要歸物,一個橫蠻不講道理地拒絕霸占。
怒該要嗎?拿這世道令人發笑的道德準則來看,寶黛公主本就是自願來參加朝淵國聯姻的,他一個同樣來參加朝淵國聯姻的使臣,憑什麼去要別人末來的妃子或皇後?除非……
除非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寶黛公主,這樣一來,很多事情就能夠解釋得清楚了。
可問題又來了,如果這個穿著寶黛公主皮的女人不是寶黛公主,那她又是誰?
這麼懷疑著,他第一次不帶著“有色”眼光去打量她,不以怒的女人,或婪的女人去看的時候,他眼神果然捕捉到更多的線索,她長得比一般少女更嬌小,骨骼秀絕毓清,頭發特別地長,一般仕女最多長發及腰,她卻及腳裸處,那露出微微蜷縮的手指纖細柔美,根根如玉似雕,像藝術品一般,永遠挺直的背脊,像一顆長青鬆一樣,他越看越有一種莫名地熟悉感,越看越有一種驚人的發現……。
於是,他全盡全身力氣去按耐住自己那一顆因為心底的猜測,快要瘋狂嘶吼出來的心髒,神色晦黯壓抑地朝景帝問道:“她是誰?”
因為情緒波動太過激烈,他的聲音與之前的悠然戲謔不同,帶著一種從喉中擠出來的艱澀嘶啞。
景帝蹙眉,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卻在看到他那變得完全不一樣的認真神色時,驀地全身氣勢澎湃爆發,一雙灰鐵變得冰藍冽的雙眸幽寂得可怕。
傲慢卻不懼不退,甚至可以說是更逼進一步。
“是你嗎?”
這一句話,傲慢問的自然並不是景帝,而是被他緊緊抱著,就像一件不願被人發現的珍藏,一個幾乎被蓬鬆的狐氅掩埋的人兒。
“回、答、我!”傲慢長長吐出一口氣,眼底的紫蘊越來越深,幾乎快變成紫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