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帶著一支鐵騎四處疲於奔波地尋人,末曾闔眼,就怕一閉眼就會浮現一片血色場景。
至於他為何會穿著喜服,則是因為就在他試穿喜服的時候,就聽到守將報上來皇陵部分塌陷,地宮被徹底封死的震驚消息,他腦子一嗡,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換下這一身紅衣喜服,便立刻策馬奔赴皇陵了。
所幸,如今人被找回來了,雖然不知道她在這幾日內經曆了什麼……
……但無論她變成怎麼樣,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恢複如初的。
那斕暗暗在心中表了決心,由於將虞子嬰完全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他一向尖酸刻薄鬼畜的表情此刻在麵對虞子嬰稍微變得人性化幾分。
“自你失蹤後,便一直睡不著。”這種軟趴趴明著表忠誠,暗著求讚揚的話,那斕還是第一次說,但他臉皮子又冷又硬,半分不怕露臊。
他深邃地盯著虞子嬰,期待著她的反應。
“很醜,不睡。”虞子嬰蹙眉,很嚴肅地批評道。
“……!”醜?她、她這是在嫌棄他嗎?咱們擁有一張所向披靡的傾城傾國美貌,一向太冷酷太無情太無理取鬧、霸道總裁範兒的景帝陛下,表情一滯,臉色有一種被慧心一擊的石裂。
自我心理建設平息了許久,那斕雙臂一收緊,才冷聲咬牙道:“這是為了你才變醜的,你沒有資格嫌棄,更沒資格拒絕。”
他在心中恨恨地想,這種蠢萌呆性的貨,就是不能對她太好,也不想想自己現在這雪鬼妖精的模樣,他都半分沒嫌棄地珍惜嗬護著,她倒是先一步嫌醜愛美了!
竟會嫌棄自已的男人,果然還是欠、調、教!
果然他事先的決定十分英明果斷,早早地布置好婚禮,果然不能再拖了,像她這種缺乏常識又不愛與人交流的人形怪物,與其將她留著去禍害別人,不如由他勉強地收了。
——誰說作惡多端的貪婪沒有一顆為世上著想的心,眼下他就有一種,為民除害、自我犧牲的偉大覺悟。
虞子嬰:“……”他在想什麼?殺人、投毒、分屍……這麼一臉恐怖陰森的表情,肯定是醞釀著什麼陰謀!
——若那斕懂讀心術,知道虞子嬰是這麼想他的,一定會喪心病狂地化身咆哮帝吧:什麼腦回路,見鬼的,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兩個深井病的腦回路便不表了,在四周寂靜無聲之際,飄落的雪漸漸變得溫柔,若白淨的梨花瓣飄逸撒落。
景帝自忖憑他的脾性涵養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跟“呆蠢”的虞子嬰說話,省得等一下婚禮不能夠愉快地進行下去,他抱著她嘩啦風起衣卷,利索優雅地乘上馬背,然後偏頭,跟身後一眾跟隨的鐵騎中比了一個手勢,也不管他們看到他比那個手勢時變得扭曲震驚的表情,神色漠然堅決地等待著。
鐵騎們麵麵相覷,從難以置信、想勸阻卻無力、想反抗卻不敢、想看看令自家陛下反常的女人卻無果、最後心灰意冷,萬般無奈之下,終確定景帝陛下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準備迎娶他懷中那個“白發雪妖”了。
他們就感到納悶了,這“白發雪妖”臉毀了,發白了,長得跟發育不良的稚童一般,怎麼偏偏就入了咱陛下的神眼了呢!
之前,陛下不是還夜難寐日不食、一臉天荒地老絕不放棄尋找寶黛公主下落的架勢嗎?
怎麼眼下,卻勾搭上、不,迷戀上這麼一個來路不明,長相不明,連發色都不明的雪鬼妖精了呢?
果然是妖吧,不然怎麼瞧著才十幾歲的模樣,卻滿頭白發,還一照麵,就將他們陛下這個渾身散發著禁欲氣息,一臉書寫著萬年孤寂獨一人的單身漢給拿下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