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問真正的牧曉鳳在哪裏,雖然彼此都明白真相,但最後這一層窗戶紙卻在明日目的達成之前,誰也不願意戳破。
即使牧驪歌很擔心牧曉鳳的安危,但屬於他帝王的野心跟責任都牢牢限製著他的衝動。
背負著一個國家的命運,究竟什麼是最重要的,他一直都分得很清。
即使覺得很對不起曉鳳,但他必須這麼選擇。
虞子嬰一回到房間便將取下燈罩,將蠟燭統統熄滅後,便在床上盤膝打坐,時間慢慢流逝,直到月入中天,夜籟寂靜,四周完全沒有任何探聽的動靜時,她才驀地一下睜睛,淡淡月光下,她如一隻黑貓般靈巧地躥出窗戶,眨眼便消失宮牆內
她之前便打聽到北疆國的使臣是居住在泉露宮,在她住的驪春宮東邊,她輕鬆避開巡哨,最後如夜梟般潛伏在一座飛簷宮殿之上,她掀開一片瓦朝下一探,黃綾水羅紋帷帳高高挽起,榻上一幅蘇繡彈花五福萬壽的錦被整齊平攤著,床上根本沒人。
這麼晚了,人竟然不在?虞子嬰奇怪。
這時聽到南牆下有一隊侍衛經過,談道:“你說怪不怪,這北疆國使臣這大半夜地不睡覺,跑到禦花園的禦景亭去做什麼?”
“誰知道呢,說是咱們在那裏巡邏騷擾到他的雅興,還不準咱們靠近,還真是無理取鬧,算了算了,咱們啊就別理他了,讓他在那裏繼續他的雅興吧……”
原來跑到在禦景亭去了……虞子嬰眸色一閃。
禦景亭在哪裏虞子嬰不知道,但她知道禦花園,到處找一找總能找到的。
禦花園堆秀山上的鎏金寶頂禦景亭,一改春、秋四麵透風的涼爽空曠摸樣,由於夏夜蚊蟲滋擾,四方的亭子四麵雕花隔扇門則關了三扇,唯餘迎風吹拂的東南麵半開。
南麵亭下簷角徐徐降下江寧進貢的一種用最細的絲密織而成的薄薄的透明如玻璃的寧綢做紗,宛如現代的落地玻璃窗,觀景、隔蚊兩不誤。
在飄逸透明的輕紗前此刻設一張軟塌,塌上備一紫檀溜金漆的矮幾,堆著幾碟精致宮廷小點,還有玉雪峰上摘采的紫夏椹,一個個小巧紫瑩,汁多而甜,堆壘成一座水晶塔瞧著便很有食欲。
色欲斜躺在軟塔之上,腿上搭著一張在月光下泛著水色光亮,滑得難掬一手的華綢,他靠在這涼意玉冰舒服的軟塌之上,欣賞著禦花園上空那一輪妖異泛著絲絲血色的月亮,一隻手愉快地執著一柄象牙翠羽扇涼風……
虞子嬰身影剛輕巧地落於亭簷上,還來不及動作,便聽到亭下一聲勾魂奪魄的嗓音,含帶著揶揄笑意徐徐響起。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特地給你留了一扇空窗等你來鑽,你又必須如此辛勞地爬房頂呢?”
虞子嬰一愣,接著就是滿頭黑線。
這副潘金蓮勾搭西門大官人的即視感太強了。
竟叫她爬窗?她又不是奸夫來會淫婦的!不對,是奸婦來會淫夫的!憑什麼要爬窗?
不過既然行蹤被人拆穿了,她便從善如流地跳了下來。
聽到他剛才那番信心撚來的勾搭話語,虞子嬰不由得想起之前舞樂跟無相兩人討論的問題,便問了一句:“聽說,你裝著禁欲,卻私下經常行勾引沾花之事,連聖僧都不放過,且葷素不忌,這種行為按古言道就是當了婊子又立牌坊一樣自相矛盾,是真的嗎?”
“……”
一開始就進行這麼深入且粗黃毒的對話,色欲表情……瞧不清,但心情卻十分複雜,怎麼就有一種妹紙變壞了接下來的交談可能無法愉悅地繼續下去的趕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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