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僅虞子嬰在想,其餘幾位被人利用,算是躺著中槍的七罪亦在一同思考。
色欲看他們都沉默下來,輕搖步履,仰首望天,舉之略有妖意,卻未見媚態,嫵然一段風姿:“北疆國目前供奉著九洲大陸僅剩的一位巫祖,他用一身修為曾為九洲滅世筮卜出一卦,他言若想順利渡過此次難關,卻非一人之力能夠辦得到……還記得那個邋遢老道替我們七個人算出的命格嗎?”
“七罪——傲慢、妒忌、憤怒、懶惰、貪婪、貪食及色欲,我們七人代表著這世上最惡的感情衍生出的罪行,我們七人本就是順應天命為滅世而生,破命亡命,世滅人亡。”傲慢用著最美最華麗的詠歎調帶著嘲諷意味而道。
這話朝粗了理解就是:上天降下他們七隻精神病來滅世,等這世滅了,他們也就功德圓滿可以上去跟諸神,呃,或者是下去跟魔神們團聚了。
“哈啊,本殿本以為你們對滅不滅世這種無聊的事情根本就無動於衷,甚至會覺得這樣肮髒惡心的世界毀掉亦無所謂。”嫉扯了扯帽簷,譏諷的嘴角隱藏在暗處,隻能說不愧是嫉妒,隨便一句話都能夠帶著一股濃濃叛逆的中二少年味道。
“既然如此你來這裏幹什麼……”色欲頓了一下,如淩遲般一刀一刀地劃過其它幾人,燦花舌毒:“你們來這裏又是為什麼?”
噗——直接一言誅心。
“……”氣氛一瞬間陷入了零度沉默。
是啊,他們本就厭世惡世,本性亦幾近絕情絕愛,像這種滅世遊戲不去參與一腳就算好的了,現在竟荒謬地生出了想救世的想法……哈,為什麼呢?
除了景帝跟色欲,其餘幾人都震愣著表情,失神茫然地望著某一處空氣,怒眸光暽晃一閃,極緩極輕,似像確認什麼,又似地估量什麼,看了虞子嬰一眼。
她就安靜地站在那裏,耷拉著腦袋,一頭黑瀑長發垂瀉而下,白皙頎長的脖頸如天鵝般,整個人像是褪盡了一切光芒,無色、無味,寡淡而淺漠,形似木雕石塑,明明已變成那樣不起眼的存在,但他卻幾乎要用盡全部地力量才能夠艱難地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每次隻要有她在,所有人便會成為她的風景,而她則會成為他的風景,深深地吸附住他全部的目光,難以自拔。
此時,景帝冷著一張撲克臉,用一種給犯人定罪般篤定的語氣道:“你們既然都有了一顆想守護的心,便是有了轄製,心若不自由,人卻要如何解脫?”
這話一落,所有人都如同遭雷殛,徹底呆了。
那一刻他們突然感悟透了,原來他們並沒有變,依舊對這個世界充滿嫌棄,隻是心中多了那麼一個人。
而正是因為有這個人的痕跡,所以他們不願意毀掉這個有她的世界,誰都不願意去那個沒有她存在的世界,因此他們對這個沒有好感的世界,不知何時就有了一種以前沒有過的眷戀,有了一種不舍……
“恭喜你們……白活了十幾二十年,才好不容易能夠擁有了一件想得到的東西,所以為此請不惜一切地守護這片大陸,諸位……罪友。”色欲語調抑揚頓挫,像開宴會時那故作高亢拿捏著腔調的語氣,隻是這話中卻飽含了另一種不為人知的深意。
競爭還真是意外地激烈啊,這幾人明明互相都看對方不順眼,卻願意暫時擱下一切來商討合作之事,全是為了一個人……想到這裏,色欲藏在黑尖美人淚麵具的雙眸,那是一雙非常淺淡的茶色瞳人,纖纖翩絰如鶴羽密長,忽扇之間,難以掩飾的妖豔從那微微上吊的眼眸中流轉出來。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一二三木頭人”的虞子嬰,愉悅雅趣地低笑了起來。
可惜啊,人就在他們麵前,卻相見不相識,這群愚鈍之人怎麼配與他色欲相爭呢?
“剛才你的話恐怕還沒有說全吧,北疆國的巫祖難道就沒有算出滅世的解決之道?”景帝貪婪狹長的鳳眸微眯,眸光銳利地注視著色欲。
色欲這才轉向景帝,相比起其它人,景帝這個不論是從年齡還是閱曆都十分老練深沉的男人,總不為任何人牽著走,顯得那般難以摸透,這個男人不僅擁有足夠的學識與修養,更擁有絕對的勢力與力量。
這樣的男人,足以令世上所有的女人為之瘋狂追逐,隻要他願意的話……像是被現實撞了一下腰,色欲方才那一片愉悅快感瞬間像是潮退般,消失的幹幹淨淨,他稍稍鬱悶地暗忖,有貪婪在,他想將他的小貓完全地藏起來,著實需要費盡心思啊。
“自然有。”色欲拂了拂袖,歪頭淺笑:“他告訴我隻有王者方能破除咱們這注定悲劇的命格,王者是指什麼身份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就是騰蛇皇族,隨著滅世來臨,騰蛇七宗亦相繼現世,騰蛇皇族……必定還活著,也隻有她才能夠令九洲大陸在絕處之中擁有一線生機。”
王者一說基本上七罪都是知道的,隻是大部分內容他們從來都不曾相信過,不過隻是為一份野心才行動尋人罷了。
嫉回過神來,他聽著皺眉,哼嗤一聲:“騰蛇皇族?嗤,若當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你們尋了這麼多年怎麼都沒找到?”
“或許真的出現了也不一定,前段時間不就聽聞惰尋到了一位騰蛇皇族並將人帶走了。”傲慢揚了揚下頜,提醒道。
景帝貪婪斂容,陰下神色:“這麼說人是在惰手中?”
“可別又是一個假冒偽劣的貨。”怒聳聳肩,不以為然。
“是與不是,隻需將人抓回來一查便知究竟。”傲慢看著他們,漫不經心地輕柔撫了撫肩上狐毛。
色欲突然問道:“對了,這次刺客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