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套間,有主臥軟塌跟廳,虞子嬰一進去,便看到廳中坐著不少人正在一起談笑風生,牧驪歌自然在,然後是怒、肖寶音跟司,宇文兄妹跟小雲姐弟都不在,他們在看到她進來時,卻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曉鳳!”
牧驪歌一怔,接著倏地站了起來,他身穿一件寶藍寶窄腰長袍,冰藍藤紋滾邊,肩披一件披衣,他那一張溫潤清貴的麵容相比之前多了幾分憔悴與疲憊,但精神卻是很好。
他頎喜地看著虞子嬰,繞過桌台,快步上前握住她雙肩,雙眸認真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才聲柔歎息道:“看來這一路上倒是托怒侯的福安然無恙,不過……好像長高了不少。”
虞子嬰視線不著痕跡地越過牧驪歌,看向他身後那幾個神色各異的人,看著肖寶音震訝想要說話卻被怒阻止時,便心中了然幾分,她看著牧驪歌,神色露幾分埋怨,還有一些低落與難過。
“皇兄,你段日子您去哪裏了?你怎麼、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在哪裏呢,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我都翻遍了小樹林裏所有的屍骸,就怕哪一具會是你的……”
牧驪歌一聽,倒是真是感動了,他自責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是皇兄的錯,那個時候情況緊急……”
於是牧驪歌將早就預想好的借口跟“牧曉鳳”一一道來,按常理來說,“牧曉鳳”雖然性子惡劣,但卻沒有多少心計,特別是麵對她最喜歡最敬重的皇兄時,那直接就是一個缺心眼,說什麼便信什麼,所以虞子嬰聽完原來如此,便“信服”了。
他帶她回坐位上坐下,接下來他們幾人,自然一搭一唱地開始聊起一路上的事情,怒有些心不在焉,而牧驪歌則想單獨跟虞子嬰聊事情,於是兩方在寒镟致謝後,便準備送客。
但怒卻似笑非笑地睨向虞子嬰,口吻熟撚而親切道:“我有一些重要的話想跟寶黛公主說,不知牧兄可否行個方便呢?”
他話雖是對牧驪歌所說,但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虞子嬰。
牧驪歌自然是不願意兩人多作接觸,特別是現在已經到達燕京,但看怒那一副“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危險氣息,再看“牧曉鳳”沒有拒絕,便將話講得漂亮說是感念他們一路上對他皇妹有恩,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但言下之意卻是,這“恩”亦隻感一次,下一次便是要拒絕的了。
怒才不管牧驪歌打什麼官腔腹黑,他將虞子嬰一路風風火火地帶到客棧後院,那裏載種了一片冶豔的鳳仙花,夏日茂葉透疏光,蘺落靜謐唯蟬鳴。
不一會兒,肖寶音與司兩人一前一後都追趕了過來,他們對於怒跟“牧曉鳳”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全一頭霧水。
“你想做什麼?”
雙方保持沉默許久,怒道。
虞子嬰知道即使她換了一張臉,怒依舊認得出她來,她也明白,他是想讓她解釋她為何要變成“寶黛公主”,但有些原因她暫時不能透露給他,她動了動嘴唇:“我有必要這麼做的理由。”
怒一張俊朗愛笑的麵容沉下來:“有什麼理由是不能跟我說的?”
虞子嬰堅持道:“暫時不能說。”
“你是想跟那些聯姻國一同競選婪的皇妃或皇後?”怒知道虞子嬰一旦不想說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橇不開的,於是他轉換了一個話題。
“我必須進宮。”虞子嬰看怒臉色刷地一下垮下來,眸色深沉泛著絲絲紅暈,便知道他氣得不輕,若想他不橫生枝節,她不得不拋出一個理由:“華鋣跟老乞丐的毒需要一味藥才能解,而那味藥就在朝淵國皇宮。”
怒一愣。
肖寶音站在一旁疑惑地看著他們兩人你一言的我一句,越聽越糊塗,又聽到兩人陌生人的稱呼,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寶黛公主,你的毒藥了嗎?你是怎麼回來的,嬰姐姐呢?”
虞子嬰看了她一眼,道:“她走了。”
“走了?”肖寶音臉色一變。
為避免牧驪歌等人的懷疑,虞子嬰道:“她說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已經離開燕京了。”
說完,不等他們有什麼反應,虞子嬰便轉身離開。
怒幽深莫測地盯著她的背影,倒是沒有阻止,而肖寶音早已因她的“嬰姐姐”離去而慌了神,哪裏顧得上她離不離開。
而司在幕蘺下的雙拳攥了攥,便亦隨之悄然離去。
——
虞子嬰從後院剛準備邁進前院時,司從一座假山後追了過來,並弱弱地喊了一聲:“嬰~”
虞子嬰腳步一滯。
“你認得出我?”虞子嬰轉過頭。
“嬰~”司小步挨過來,在她身上嗅了嗅,然後撩開輕紗幕蘺,對著她羞煞百花一笑:“我記得,是嬰的味道。”
虞子嬰眸光一動,看著他那一雙濕轆轆泛著依戀水光的雙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垂低的腦袋,想起這段時間離了她,麵對陌生人倒是不會像以往一樣像兔子一樣驚人,不由得想點讚一句:“你這段時間的進步很大……”
“嬰,你要進宮嗎?”司不接她的話,反而很有主見地將她的小手拽進他的手心握著,糯糯軟軟地問道。
“嗯。”虞子嬰點頭。
司抿了抿唇,軟睫微微一睫,有些羞澀地道:“那我能跟你一起嗎?”
那語氣中飽含的濃濃的期待難以忽略,他手攥得很緊,大有一種即使砍斷骨頭亦不鬆手的氣勢。
虞子嬰定定地看著許久,最後終於憋出了一個字。
“好。”
——
七月七
隨著一聲聲禮炮聲震天響起,絢爛旗幟在城垛上獵獵飄舞,九洲各大勢力國對朝淵國聯姻爭奪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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