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燕京風雲(六)(2 / 3)

他問她是否能夠全盤接受自己的身份,便是說明他是了解她的,那個時候,她心中隻有自已,她對於騰蛇皇族這個身份一直保持置身事外的態度,而他卻受師尊所托尋找王者來挽救滅世之劫,所以他無法開口。

但虞子嬰並不知道的是,無相對她隱瞞另一部分,其實是擔心她得知一切心理負擔過重,終究是心疼她承擔太多,想著自己能替她做的便替她擔著,他收服了七宗之一的騰蛇開陽便是有此打算。

私心上講,無相並不願意虞子嬰是王者,所以他也時常想回避這個事實,想遺忘身為王者的她,應該或將要去做的事情。

但滅世已近,現實已逼至眼前,令他不得不去正視它。

“關於七煞之主能夠改變我命術此事,是真是假?”虞子嬰沒有回答是與否,而是將一直壓在心中的疑問問出。

“我雖瞞了你一些事情,但我絕對不會欺騙你。”無相麵色一白,語序很快彰顯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虞子嬰得到答案後,明顯鬆緩了一口氣,於是她接下來轉移了話題:“傲慢、嫉妒、憤怒皆不是七煞之主,現在隻剩下貪食、貪婪、懶惰跟色欲,目前因著朝淵國聯姻的關係,幾國皆有派遣使臣來,或許有機會碰麵。”

“你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王者才能夠煥醒他們的那顆心嗎?”無相看著她問道。

的確,為什麼?說實話,虞子嬰對無相那番七煞與王者的話抱著一種懷疑的態度,不曾深究。

“因為王者是你。”無相因為懂虞子嬰,所以他知道她相信了他,所以他恢複了常態,嘴角擒暖微微一笑:“以前我也是不懂的,你分明也還小,根本就不懂得愛,為什麼偏還要人去教他們懂得愛,懂得善惡仁心呢?可後來我發現,那是因為你有一顆這世上最純淨最無暇的鑽石心,雖然那裏什麼都沒有,但晶瑩剔透,它反映什麼就是什麼,醜陋的人在你的麵前映出的就是醜陋麵貌,美好的就是美好的容顏,它雖然既殘酷卻又美好,特別是對於七罪而言,他們已喪失了人性中的全部美好,唯獨留一份善念,這份善念太善良的人光芒太炙會令它枯萎,太惡之人會將它徹底湮滅……”

“而這世上隻有一個虞子嬰,你與任何人都不同,論本性而言你稱不上善良卻無歹毒之心,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內心與武力,即使是麵對七罪那種凶窮極惡的人亦能夠壓製得住,麵對惡你能坦然而視,麵對感情你能夠理智對待,既做到目空一切卻又擁有一顆永不辜負的內心,這樣的你正是一個能夠鞭策他們朝著正途方向的掌控手。”

虞子嬰被他這一番春風化雨般柔和輕歎的稱讚弄得有些懵然。

“你說的人……是誰啊?”

虞子嬰平仄的語調,一副你認錯人的表情呆木著,逗得無相彎唇輾然而笑了。

“子嬰,當初在嬰落城我不曾告訴你詳細,便早知你今日心中會生隔隙,即使你能夠理解我為何這麼做,但終究是不坦誠,我不願意你待我生份,我這還是生平第一次如此費盡心思誇讚一名女子,如此舍了麵皮,你可否消消氣?”無相認真懇切道。

看他認錯態度良好,虞子嬰心中最後一絲火星也直接消滅了,她隻道了一句:“無相,你變得都不像你了。”

無相對露出一種甘之如飴的表情,他眉眼彎彎,目光絲絲纏綿:“人總是要變的,以前的無相心中隻有九洲與天下蒼生,但現在我心中……有你。”

一般遇到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告白,少女們若不是心擂如鼓,便是羞極而跑,但虞子嬰卻是君子坦蕩蕩地直視他,道:“天下蒼生之中難道沒有我嗎?你又何需摘出來說。”

無相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僵凝在臉上了。

看他被說怔愣住了,虞子嬰麵色如常地接過他手中的那杯清茶,一飲而盡。

事情基本已經談妥,看時辰不早,她便準備離開慈悲閣,在走到門口時,她停頓了一下腳步,卻沒有回過頭道:“你的話,我記住了。”

語訖,便揚長而走。

陽光透過葉隙落下一片斑駁,無相麵融暖陽,那俊邈空逸的容顏那一刻絢爛明亮得令人窒息,他失笑一歎:“這是故意在整治我啊……”

——

虞子嬰以“寶黛公主”的身份找到燕京最大最興隆的“有間客棧”,是無相使的狐一駛的一輛馬車送達,見她到了地方,行了禮才倒頭離開的。

等她剛到店門口,便有兩名穿著鐵葉攢成的輕鎧侍衛,抱著刀威風冷麵地擋在門口處,他們一右一左像門樁子似地戳在那裏,倒也沒擋著中間門檻,或者店家早派人來攆了,可過往進出店棧的客人一個二個都麵惶心跳,受不了這兩股子冷壓之氣,掩麵走得飛快。

虞子嬰一眼便認出這是瑛皇國皇宮侍衛,或者準確地說是牧驪歌身旁的人,他們眼神倒是銳利,很快便看到站在街邊的虞子嬰,雖表情未變,卻雙眼震蕩了一下,迅速上前行禮:“公主殿下,陛下尋找您多時,請隨屬下一道去見陛下。”

虞子嬰一看這架勢便知道肯定是怒他們跟牧驪歌等人彙合上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牧驪歌解釋的,他竟打發人下來接應她。

想來怒並沒有將“寶黛公主”中毒昏迷一事告訴牧驪歌,一來是怒知道虞子嬰既然將人帶走必定有法子將人完整帶回來,二來也是怒知道這“寶黛公主”由始至終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麼虞子嬰想要幾個“寶黛公主”就能變出幾個“寶黛公主”,又何需費事將話說絕了。

“走吧。”

虞子嬰挺直背脊,走起路來搖曳生風,這倒是“牧曉鳳”一貫霸氣目中無人的走法。

兩名侍衛則跟隨其後,他們對視一眼,皆默默無語。

兩名侍衛由路,三人上了客棧二樓,來到一間緊閉著房門的房間,侍衛敲門示意後,得到指令才推門,推門後兩人並不入內,而是一左一右地門在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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