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州九連雲峰的荒古仙山直插青天,方圓千裏都彌漫著太初的荒古氣息,如仙人遺落的乳白浩渺的霧氣彩帶飄蕩在山間,雖然望之如仙境臨,實則那是噬人鬼霧,若被迷惑必然屍骨無存。
九連雲峰對江湖中人來說是一處不敢攀越的仙境,更是一處望而怯步的禁地。
九連雲峰的龍頭山黑蒼蒼沒邊沒沿,如刀削斧砍般的崖頭頂天立地。
山腰上可見幾座宮闕大殿佇立,不時傳出大道仙音渺渺,繞梁三日,餘音不絕,歡快灑落在心窩裏,宛如一些活潑輕盈的精靈,在為心靈進行一次洗禮,仿佛一切塵囂都已遠去,隻有這天籟之音。
然而殿宇前的廣場卻傳來一聲“呯哐!”撞擊的巨響,當這靜謐安樂如仙境一樣的氛圍打破。
那疑似重物猛然撞地的響聲,令殿前的守將們一驚,立即分撥一部分人跑前去查探,一部分人員則去殿內稟報。
守將們跑到廣場一看,那平坦的地板竟被一地殘骸木榍碎片撞砸得翻了起來,雜亂的木頭下,一個鼓起的夾縫隙間那垂地的白紗被一道粼粼漣漪的氣流轟然震開,驚得他們迅速朝後一退。
隻見廣場赫然冷冷佇立著一名身材高挑頎長如修羅般危險的青袍男子,他抱著一個用薄單像蠶蛹一樣鼓鼓包裹著的物體。
他如實質般令人寒悚的目光移至身後——先前乘坐的轎子已徹底摔毀,而那九名抬轎的轎夫早已氣絕身亡。
——普通人半個月的路程,他們僅花耗二日便抵達,代價便是這九名轎夫的生命。
淡漠地收回視線,青衣侯掃視一眼那些驚懼戒備的守將。
“將俗媚妖醫叫出來。”
那些守將似被他那冷若冰霜的聲音凍得一哆嗦,立即掉頭便跑了。
不一會兒,便從殿內魚貫而出兩排身穿彩霞霓裳仙裙的女子,她們梳著頭盤飛仙髻,神情溫婉淡雅,每一個人的麵容皆是百裏挑一的出眾。
然而,從那一群仙女中央緩緩蓮步而出的一道婀娜的身影卻瞬間奪走了她們的光彩,她看她折纖腰以微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簡易的碧玉簪。
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穿著一件天衣無縫的輕薄纖柔的長衫一體直襲垂腳,又從大腿與小腿間開出一條縫隙,類似典雅又無意見展現出勾魂奪魄的旗袍款式。
她五官精秀,渾然天成的兩道彎眉不假修飾,眉細眼長,勾勒妖媚的濃厚眼線深邃,乍看一眼十分女人,然而再仔細一觀察又覺那豔麗唇畔的氣韻少了幾分女子的柔美,多了幾分少年的傲氣。
她在看到青衣侯時,暗暗陰沉下眉眼,一張描繪妖媚濃豔的麵容驟然透出幾分冷色。
“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咱們朝淵威武一統江湖,朝堂的青衣侯啊~咦,你今兒個怎麼有空,跑到這窮鄉僻壤的九連峰探望被流放的我呢?”
俗媚妖醫的聲音亦是那種雌雄莫辨的中性沙啞性感的嗓音。
青衣侯看著她,幽幽的眼瞳顯的駭人的清靜和陰冷,不跟她廢話一句,直接進入主題:“救活她,本侯便放了籽月。”
妖醫一愣,接著疑惑地看向她懷中裹得嚴實的家夥一眼,詫異道:“什麼人竟這麼重要,竟能讓從來不談條件的青衣侯,寧願放棄一個珍藏的傀儡娃娃,也要救她?”
“誰說她重要了——”青衣侯語氣一冷,頓了一下又思忖著道:“……她隻是暫時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