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是本侯一直對你太寬容,以致於令你產生了什麼錯覺嗎?”青衣侯視線撇下,盯著那虞子嬰毛糙的頭頂,上麵有一根呆毛正在迎風蕩漾。
虞子嬰抬起頭,糾正道:“子嬰,不是胖子。”她頓了一下,再道:“打我痛的是你,你該不會準備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吧?”
青衣侯冷笑一聲,提起她的後領……正準備拋開,卻突地麵容遽然冰冷。
虞子嬰伸手扒拉著他的手臂,疑惑回眸。
“婪,這就是你毀了一國鄲單亦要尋找的東西嗎?”
一道低啞而陰冷的嗓音在咯吱搖晃的牌坊上麵空蕩響了起來,隨著一截瑩白布巾順勢而上,虞子嬰看到了一個雙臂懶懶伸直,裹著一身密不透風的白色披風,撐臂伸懶腰的纖修身影。
嫉!
虞子嬰一聽到這把聲音,便認出來了!
“嫉?”
青衣侯冰綃似的雲袖簌簌作響,凝聚於嫉身上的目光帶著戒備與冷漠,卻不見任何強烈的殺意,這跟虞子嬰所認識的他有所區別,對待陌生人,特別是這種情況下出現的陌生人,他不該如此平靜。
——或許,他們一早便是認識的。
“先毀南域蠱都,又屠前越朝的虞城,接著又是鄲單榆汝。一開始本殿並沒有察覺到此三處有何關聯,但看到你手中卷軸的時候,本殿卻突然醍醐灌頂了,嘶嘶嘶嘶~~”
嫉雙眸彎月似鐮,嘴角咧起一種詭異的弧度,他從嘴中溢出一連串尖銳的笑聲,眯眼如毒蛇般閃爍著幽碧冷光,仿佛一條斑斕綠蛇盤起吐著腥紅的蛇信。
“追溯至一百年前,這三處皆是傳承上千年的幽城古都前身,雖然想騙自己說隻是巧合,可婪……你是不是打算重新聚齊秘族騰蛇氏的九宗,自擁為皇?”
騰蛇氏?
看著兩人弩拔劍張的緊張氣氛,虞子嬰惜命地遠離了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奇怪的姓氏,而是“秘族”兩字聽起來令她有一種驚天秘密即將在她眼前揭開一樣的感覺。
青衣侯微微眯睫,傾入內力雙袍鼓起,轟然一掌直逼嫉所在之處,隻聞一聲轟炸響起,牌坊便如天女仙花,破碎成淅瀝瀝的石雨,從天上揚塵跌落於地上。
嫉亦身手不凡,且早對青衣侯的為人了然於心,是以早於他攻擊前一刻,便已移身至另一塊懸吊的牌坊。
“婪!”嫉頭上的簷帽滑落,白色披飛如鵬展翅,獵獵飛揚,露出那張精致而削瘦的麵龐,他雙目沉斂陰森:“你當真以為騰蛇族的皇氏都死絕了嗎?”
“嫉,你甘心隻屈服於區區一個東皇國當皇子?”他反譏。
嫉一怔。
青衣侯緩緩揚臂,一張陰柔俊美無鑄的麵容布滿幽幽清輝,一身爆發的強烈龐大恐怖的氣息如巨龍騰雲淩駕與九霄蒼穹,眾生臣服膜拜。
“於我,朝淵不過隻是我的一塊墊腳石,騰蛇一族必現於世,而這片錦繡崢嶸的大陸,必將重新屬於我等一族!”
那廂虞子嬰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依舊被青衣侯的話砸得腦袋一懵,感覺到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冰焰澆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祖母,她好像又被坑了,她糊裏糊塗地竟跟一個準備與整個世界為敵的反派大BOSS結成了同心蠱啊!
——青衣侯閣下,咱們的命能不能別這麼草率就決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