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梅忍不住提醒,“三弟媳,咱們家酒坊做不大是因為那是咱們任家的酒經方子,所以酒坊的人員也都固定了下來,我夫君皆是親力親為,可如今要是將密探院的招募進來,那酒經方子豈不外漏?”
任婆子立下的規矩,酒經方子傳給家中嫡長繼承,從此一代一代傳下去發揚光大,所以這方子不能外漏,一旦外漏,任家的酒就不是唯一的了。
宋九倒是沒想到這事兒,可是酒經方子再重要,這天下更重要,是舍小家成就大家,還是依著家規行事?
眾人都看著宋九,而宋九卻是看向了任婆子。
任家當年在安城也是一大酒商,後來家底被子孫敗完了,從貧窮走到富足,任婆子和丈夫任平吃了太多的苦頭。
上次回鄉祭祖得到了祖傳酒方,本是好事,也是任家子孫的崛起,立下家規也是為著任家子孫後代。
任婆子每次立家規都是有遠見的,家中子孫眾多,年輕時防著家中兒媳婦往娘家送,如今她也防著外嫁的孫女往婆家挪,何況眼前便有兩位大孫女還特別有成就。
今日家人堂前議事,任婆子不避開外嫁女,便是裴家弟弟也是在列的,可是提及酒經方子外漏一事,任婆子心頭仍舊有些難過。
任婆子朝任平看去一眼,她雖說在這個家當家做主這麼些年,但是她的初衷都是為了任家,而今任家的酒方,也該丈夫做回主了。
任平看著明顯臉色蒼白的老伴,便知今日家宴,老伴已經費了心神,此刻還能堅持在堂前議事已是強撐著。
任平看向家裏的兒孫,什麼也沒說便起身扶起老伴。
夫妻這麼些年,任婆子也知道了老伴所想,她歎了口氣,借著丈夫的手起身,而後看向老三媳婦,“這事兒還是由老三媳婦做主,我今日乏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眾人才想起今日家宴的疲乏,紛紛起身,送祖父祖母離開。
再次落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九,大嫂沈秋梅的嘴巴子動了動,卻還是強忍住。
說起來沈秋梅掌家七年,如今三弟媳一回來,婆母仍舊將大事交給了三弟媳,心頭多少有些難過,她是知道自己不會掌家,不得婆母滿意的,便是自己也知道這掌家不易。
可是眼下是涉及大房傳承的酒經方子,就這麼漏露給了外人,多少有些不甘心。
宋九沉思良久,一直沒開口,不遠處坐著的蓉姐兒略顯焦急,她猶豫了一下,朝門外的下人招手,沒一會兒下人便準備了文房四寶。
蓉姐兒很快寫下一段話,送到了宋九的手上。
宋九看到蓉姐兒想要說的話,略為震驚。
沈秋梅朝三弟媳手中的紙張瞥了一眼,便什麼都明白了,她歎了口氣。
蓉姐兒再次向家裏人提起齊城設酒城的想法,她這番回來,不僅是來看祖母的,還有想向家裏人要酒方。
齊城原本是褚國地界,卻被當年在位的褚國皇帝李誠輸給了燕國,並提出條件勸燕國皇帝將齊城封賞給清平縣主。
所以這些年,蓉姐兒帶著兒女回封地,獨自打理著齊城,除了每年的稅錢按著規章交到國庫,其他一切事務皆無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