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爾和大奔的第一個回合中,他輸掉了一條狗命。但是博爾並不服氣,他認為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博爾指揮五條獵犬追趕。獵犬的鼻子可以準確無誤地告訴博爾大奔逃跑的方位,而且大奔搖搖晃晃的肥胖軀體,博爾看得很清楚。
如果在珞巴族數百人中還有一個獵人能獵殺棕熊的話,那麼這個人就隻能是博爾!
雅魯藏布大峽穀中的這條河道就成了人熊大戰第二個回合的戰場。這裏地處高原,氣候一天數變,此時便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太陽用毒熱的光線曬得河道中的石塊像炭火那般熱,五條獵犬的舌頭都熱得伸出嘴外。
跑在最前麵的獵犬黑虎跑著跑著停了下來,烏黑色毛皮下的肚皮一起一伏,它又渴又餓。就是它用虛假撲擊引開大奔的雙臂,才使得另一條獵犬有機會撲入大奔懷裏去咬大奔的咽喉。這是一種非常好的雙犬配合的搏擊術,可惜大奔的嘴巴太大了,它一嘴就破解了兩條狗創造的“雙犬搏擊術”。
本來,在另一條獵犬咬中大奔咽喉時,黑虎應該用“掏肚術”這一招的,它可以一口掏在直立起身體的大奔的襠部,進一步可以咬掉大奔腹下的那個兵器,使那裏形成一個破洞,大奔的肚腸就可以從破洞裏流出了。然後,其他獵犬分頭攻擊就可以製大奔於死地。
然而,“雙犬搏擊術”最厲害的一招黑虎卻沒能使用出來。因為當時另外一條獵犬衝過去擋在了黑虎麵前,而這條獵犬雖有爭功的野心卻沒有冒險的膽量,它衝過去隻是汪汪叫一通,怎麼也不敢咬大奔腹下的兵器兒,以至黑虎失去展開“掏肚術”的機會,也失去了搭檔的狗命。
對於搭檔的死,黑虎很傷心。它們是一對狗兄弟,從出生到長大都沒有分開過,它們是“雙犬搏擊術”的創造者。可是,受傷的搭檔卻死在了主人的槍下。
黑虎的精神變得萎靡不振了。做為頭犬,黑虎此時停下來非常不應該。它這麼一停,其他獵犬也都停下了。它們隨著黑虎一起去吃一塊巨石下的青草。
獵犬吃草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們太渴了。
博爾也渴得要命,取出背上的皮帶,飽飽地喝了口水,又把水倒進一塊石頭的凹槽裏,五條獵犬很快喝光了水。它們的嘴巴得到了濕潤,尾巴感激地向主人搖著。
在博爾的命令下,五條獵犬稍微振作了精神,再次走上追殺棕熊之路。
河道在前方形成三條路。不知在多少年前,這裏的河水曾經使河道成為大河。汛期中的河水將這片峽穀的平原地帶衝出條條大大小小的河道。又不知過了多少年,河水沒了,河道中長出了草,自然地形成了河道。在博爾三十年的生命裏,他沒有見過這條河道有過水,這條河道有水的日子還要追溯到他爺爺那一輩。
博爾和五條獵犬在三條河道分叉處停下來,黑虎在三條河道的入口處都嗅到了大奔的氣息。這怎麼可能?大奔怎麼會一分為三?然而,五條獵犬的鼻子都告訴博爾,三條河道的入口處的確都有大奔的氣味,究竟是怎麼回事它們也不知道。
天很熱,博爾的脾氣很躁。他盯了一會兒五條獵犬,看到黑虎跑到大石下麵躲陰涼就冒火了,走過去照著黑虎就是一腳。黑虎痛叫一聲跳起,跑開幾步又扭頭委屈地望著。隻呆了一會兒,便搖起尾巴向主人求饒,盡管它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博爾仔細查看了三條河道的兩邊石壁,三條河道的石壁上都有大奔的毛粘蹭在上麵。博爾咬了咬牙,想起爺爺的話:‘棕熊決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憨傻沒有智慧,棕熊的智慧隻有跟棕熊生死搏殺過的獵人才能體會到。’然而博爾始終懷疑爺爺的話,他想,準是那隻棕熊逃到這裏以後,拿不定主意該往哪條河道上跑,它每條河道都試了一下,才在三條河道上都留下了氣息。
博爾想著就攀上一塊大石往三條河道上看,沒有看到大奔笨重的軀體,他焦躁的目光卻被黑雕的動作吸引了。就見那隻黑雕突然俯衝下去,升空時爪中卻抓起一根枯樹枝,帶著枯樹枝飛起很高,然後鬆開利爪,枯樹枝筆直地落在一塊巨石的後麵。“嘭”,這樣一聲響,接著就傳出一聲熊的咆哮。
原來,大奔在三條河道入口處留下了三處氣味後就跑到巨石後麵藏了起來。那時風向對大奔十分有利,它躲在那裏很安全。然而,大奔的這個計謀卻沒能逃過黑雕的眼睛。黑雕指望人熊大戰後的殘肉為它引來白頸禿鷲,它不容大奔怯陣逃跑,它才抓起樹枝投擲大奔。
這一下大奔就忘了躲藏的目的,咆哮著爬上巨石,揮舞巴掌向黑雕挑戰。黑雕打個盤旋就俯衝下來,那對利爪堪堪抓到大奔的頭皮,大奔的大巴掌呼就拍了出去,去勢急迅如閃電,但黑雕還是叫一聲飛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