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申道:“你來殺我的那天,我記得你不是自稱什麼‘神殿’來著嗎?但是這幾天我聽說,這裏明明是‘通天會’呀。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阮婕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王申端起麵前的白瓷碗,碗中是熱氣騰騰的長粒白米飯,他舀了兩勺茄汁雞肉羹在飯裏,“唏哩呼嚕”將被湯汁浸潤的米飯大口扒進嘴裏,然後不等咽下便又說道:“趙魚師姐一聽到你的名字,就跟炸了毛的貓兒一樣,我猜猜看,你們姐倆兒一定是鬧過大矛盾吧?”
阮婕忍不住脫口而出:“誰跟她是姐兒倆!”話剛出口,便聞到王申的飯菜香氣,站起身跑出屋子在院中嘔了起來。
這一幕突如其來,王申端著飯碗看得呆愣愣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愣了片刻,王申放下碗筷走出屋去,驚疑不定地看著阮婕。阮婕吐完,看也不看他,徑自回到屋中坐在剛才坐的木椅上以手托腮皺眉沉思。
王申試探著問道:“阮師姐,你這是身體不舒服?”
阮婕道:“不關你事,你快點把飯吃完。”
王申道:“是不是我吃完飯你才能收拾餐具離開呀?”
阮婕不語。
王申道:“那我就慢點吃,吃到晚飯的時間,你又得陪我吃晚飯。然後晚飯我繼續慢慢吃,吃到第二天一早,你又得繼續和我吃早飯,嘿嘿嘿。”
阮婕剜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便往屋外走去。
王申一見不妙,便翻身滾倒在炕上撒潑打滾撕心裂肺的慘嚎起來。
阮婕沒走出兩步就被他嚎得頭昏腦漲,隻得返回屋內重新坐好,王申馬上停止了打滾和哭嚎,笑著坐回桌邊說道:“當時我和趙魚師姐打包票讓你們師徒言歸於好,你看,我牛皮已經吹出去了,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失信於人呀,你就和我說說,你跟趙魚師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好?”他當時跟趙魚說的原話是:“阮婕加入的壞人團夥想要我的命,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一鍋端了,然後把阮婕活捉來見你,交給你這個師父來處置!”可如今當著阮婕的麵他卻不敢講自己當日的那番豪言壯語重新說一遍,十分識時務地改成了“讓她們師徒言歸於好”。
阮婕輕蔑地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世上不管什麼事情都能依靠你的沒臉沒皮來解決?憑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孩一句話就想管這管那,那還要那麼多孔孟之道程朱理學幹嘛?”
王申道:“我現在是沒有管你們事情的能力,但並不代表以後沒有。”
阮婕默然。她知道王申說的的確是實情,就她自己而言,修為與那個西域的甕依散人相比或許會強上一籌,但也隻不過強在自己出自名門大派,每一個境界的根基都打得極其紮實,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如今的境界,如果甕依散人也出身於天山派的話,他與自己之間孰強孰弱還真的未嚐可知。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元嬰期的強者,竟然被麵前這個小屁孩給斬殺了。可就在一年前,自己奉命表麵殺他實際活捉的那次任務中,王申可絕沒有現在的實力,用一日千裏來形容他的修煉進境似乎都有點貶低他了。有一天他不但有能力管她們師徒的事情,恐怕這世上任何事都沒有他管不了的。
想到這裏阮婕道:“就算你有能力管,這也是不需要你來操心的事情,懂嗎?”
為了表示聊天的誠意,王申雖然手中捧著飯碗,但卻一直沒有將飯菜往嘴裏送過一口。他說道:“你就和我說說你跟趙魚師姐的事情唄。”
阮婕反感地別過頭去。
王申撇撇嘴道:“不說算了,我自己會調查清楚的。”然後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等到將六碟精致菜肴全部吃得精光,拿起僅剩半杯的紫精洛神茶一飲而盡,然後咂咂嘴說道:“琴琴姨果然厲害,一定是上次我的小聲建議讓她聽到了,你看,那之後再送來的不管什麼飲料都是杯子吸管,像肯德基送來的一樣。”
阮婕沒好氣地橫他一眼,然後將狼藉的杯盤收入食盒,拎起來就走。
王申跟著她走出院子,隻見不遠處便有兩位玄袍美少年垂手立在村道旁的樹下,阮婕走近將食盒交給他們便繼續向前走向自己暫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