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鬱心口湧出絲絲暴戾,原本她以為是她的身體有什麼病,不適合生崽子,畢竟這不是她自己的身體,這年頭又沒有儀器可以檢查。
可沒想到,是被利用完就扔。
這她可就不樂意了。
什麼平衡,什麼世間清明,什麼宿命。
既然不讓她好過,那大家都別好過!
她把金鈴從手腕上扯掉,隨手一扔。
那紋路上流轉著晶瑩靈光的金鈴,就這樣被主人給拋棄。
一條小蛇不知從何處來,爬到金鈴旁邊,蛇尾盤成一圈,把金鈴圍在圈中。兩隻橢圓的瞳仁無端露出幾分迷茫神色來。
水音看著景鬱從一開始的柔弱小姑娘,在聽到她的話後,一瞬間眼尾上挑,模樣豪橫。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混不吝的氣質,仿佛天大地大,誰也沒有她大,囂張得讓人很想揍她一頓。
可水音卻笑了,“這才是真正的你吧,景鬱。”
景鬱嘖了一聲,兩手抱胸,下巴微抬,“沒辦法,家裏有幾個嘮叨鬼,天天要胎教,還不許我打架。為了不生出個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小魔頭,我隻能溫柔一點了。”
她盯著水音,“說了一堆,你到底想說什麼?”
水音冷笑,“我能有什麼好說的,隻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一切都在於你的選擇,要孩子還是要命,你自己定。”
景鬱抿了抿唇,她就說沒文化是件很可怕的事。
他們一直以來對山主的了解,都在她曾經的能力方麵,什麼金鈴,什麼肅清山河。
但是,他們忘了山主的結局。
人間帝王氣運加身是為人皇,她如今能力超出認知,是為山主。
可人皇結局世人皆知,朝代更迭之後就是死。
而山主,守護山川河流,花草樹木,最終將歸還於天地,等待下一個人合適的人,將金鈴送到那人麵前。
然後等到鬥轉星移,時間流逝,再一次的消亡,無盡輪回。
而她,現在算是在違背自然規律嗎?
違背的結果是什麼?消失?死亡?
水音嘴角掛著譏誚,“你覺得南隕城會接受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嗎?”
景鬱笑得一臉拽樣,“他能。”
水音所說的事實激怒了景鬱,將她心頭的暗火全部勾了出來。
本就是個暴躁的性子,雖然近些日子已經越來越溫柔。可一旦有人試圖在她麵前搞事情,把她如今的忍讓當成是軟弱,那就別怪她沒有好脾氣。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水音,“該怎麼跟你說呢?南隕城這人啊,把我看得比什麼都重。所以你說的假設如果,我根本就不用問他,他不會,永遠不會。”
水音臉色白了一瞬,“你還真是自負得可以!”
景鬱:“沒辦法,有人給我托著底氣呢。”
水音:“你!你真不怕死?”
景鬱臉色變得冷漠,她承認,她有些遷怒水音了。
水音說的是事實,她怪不到她頭上。
真正讓她麵臨兩難抉擇的,大概是這不長眼的老天。
景鬱舔了舔嘴唇,“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啊,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