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在下方絮絮叨叨,背著手像個老大爺一樣。
景鬱緊緊握著南隕城的手,看向他,“南隕城,你看。你護流月、助北淵。你曾做過的事,是有回音的,你沒有白做。”
跳出這個時代,景鬱比誰都明白,朝代更迭,權利交移,在南隕城這種身份上,他能考慮的隻有大局。
“南隕城,人非聖賢,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說那些死在死靈衛手下的人有無辜,那你又何嚐不無辜?一人之罪連坐九族,就沒有無辜嗎?”
雪冥和牧野坐在凸起的山坡側方,景鬱和南隕城站在他們身後。
謝思吹噓自己的聲音傳來,與景鬱的聲音交融在一起。
隻是,他們隻選擇性的聽她一個人的聲音。
“以前我不懂,我隻是為了活著,對其他人並不關心。現在我才明白,當手中的權利越大,每做一個決定時,就像一手薅起一把草。
不僅會帶起根,也會把旁邊的蟲蟻帶起,它們亦是無辜,可草不除,如何種地呢?”
“南隕城,我們可以麵對的。”景鬱聲音堅定。
她不知是誰派這些人來,但這場鬧劇對南隕城來說,出現得剛剛好。
他也許曾想過,自己會被諸國討伐的吧?
南隕城啊,他不怕刀劍傷人,不怕洶湧朝堂,也不怕與人鬥智鬥勇,他不懼任何危險。
他心底深處,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害怕的,正是來自普通百姓的指責和怨恨。
表麵上是他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哪怕是被逼著承擔重任,守護江山,他也不允許自己懈怠。
實則,是他骨子裏帶著的憂國憂民、赤誠之心。那是南家曆代潛移默化傳下來的理念。
南將軍死後多年仍受人敬仰。雖然南隕城總說不必被先輩忠烈之名所累,可他也絕不願意給南家先烈丟人。
拋開那些家族仇怨的矛盾世仇,南隕城心底的野心是要豐年不斷,黎民盡安。
他,才是真正的愛民如子。隻是這人,一直不願意承認,連自己都騙了。
所以,他如何能忍受被百姓指著鼻子怨恨?
幸好這些人,是假的。
就當演習。
就當南隕城擔心的事發生了,看看如今是如何發展的呢?
姬冰倩如何發怒?離詩詩如何維護?而南隕城的身邊身前,又有多少人在。
而下一步……
“南隕城,等這裏的事結束,我們就回東禹。”
她要帶他親眼看到,東禹的百姓絕不會責怪他。
景鬱好話說盡,南隕城隻輕輕嗯了一聲,搞得她滿心酸澀,南隕城一定還在自責。
雪冥抬眸掃了景鬱一眼,又看向南隕城,“差不多可以了。”
南隕城眼底隱隱露出威脅,雪冥罕見地翻了個白眼,沒完沒了了?
裝可憐讓人一遍遍地安慰,這人真是南隕城?
也隻有景鬱會信他,到現在了還走不出來。
雪冥揉了揉太陽穴,他迫切地希望來場大戰,撕破南隕城的虛偽。
牧野不明所以,見南隕城拉著他景兄躲到樹後麵,繼續被安慰,忍不住問雪冥,“大雪球,怎麼回事啊?”
雪冥歎息,拍了拍他的腦袋,“以後離南隕城遠點,這人如今是愈發的沒有底線。”
牧野疑惑,“可景兄說南隕城最近心情不好,我們要多給他關愛,多讓著他點,否則景兄就要揍我!她還不讓我罵南隕城,以前她都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