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在一旁,一臉莫名,“什麼半靈草?”
謝思常年講故事,嘴巴快得景鬱沒攔住。
“小野子啊,你可知道雪主為了你,差點命都丟了啊。如今是內力全無,還被奸人所害,話本子裏都沒有這麼悲情。”
謝思一張嘴語速飛快,把雪冥救牧野的全過程說了一遍,還不忘把雪冥描述得淒慘孤獨。
就連雪冥要半靈草讓牧野把他忘了一事,他也說得無比細致,營造出來的悲涼氛圍,簡直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景鬱揉著眉心,看著牧野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冷意縈繞,看著都嚇人。
“謝思,你賣假藥給雪主一事,我猜他興許不會計較。但是現在,我勸你早些給自己備上棺木。”景鬱十分懇切地建議。
牧野冷著臉,眼神盯著手上的雪主令,也不知在想什麼。
等謝思說完,他隻說了一句,“知道了。”
隨後看向景鬱,“景兄,我要去北雪。”
景鬱歎氣,“等等行不行?”
“等什麼?”
“換個衣服。”景鬱轉身進屋,邊走邊道:“赤羽衛正在備馬,總不能用腿跑過去。”
東禹到北雪,遠著呢。
說著等,可北雪那邊情勢危急,不到半刻鍾,景鬱就換好衣服出來。
束胸裹緊,自胸到腹。
騎馬一路顛簸,她必須要把傷口裹緊,才能保證傷口不裂開。
剛剛那一會,在等傷口止血。
要救人,也得先保證自己活著。
景鬱帶著牧野,林風隨行。隻三人,輕裝簡行朝著北淵而去。
至於暗處有多少人,景鬱也不清楚。
南隕城既然讓她此刻去往北雪,定然做好了萬全準備。
她要做的,是盡快趕到,拖延時間。
北雪那老國主,竟欺負雪冥,想想她都生氣。
她都不曾欺負過雪冥,心心念念要變強打敗那廝,結果讓外人給欺負去了。
分明就是與她作對!
北雪王都。
雪冥身上的狐裘已然染上了血,北雪國主誘他入皇宮,他殺出重圍,逃至荒原,四周卻突現二十萬大軍。
他從不曾觸碰北雪的軍權,那老國主廢物一個,全靠他撐著北雪政務。
便是他不染指軍權,國主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今日此局,他倒是不曾想到。
原本,他是要回高嶺雪山的,如今,竟被圍困於此。
他麵無表情地環顧四周,他不能死。
十年後,他需得留著一口熱氣,承那牧野體內的蟲子入體。
如此這般,那少年方能安穩後半生。
偌大的荒原,隻有雪冥一個人半躺在地上。
狐裘染血,頭發雪白,臉色更是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若非內力全無,他可全身而退。
而今,很難。
可再難,他也不可半途而廢。
他救那人,可不是隻讓他活十年的。
雪冥垂眸,看著狼狽的自己,忽而想起第一次見景鬱時,她的選擇。
向死而生,詐死求生。
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詐死很危險,可……隻能賭一把。
有聚魄珠,興許可加幾分贏麵。
此後便如活死人般,保著那能救人的一口活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