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昌平戰戰兢兢地跟在南隕城和景鬱後麵,臉幾乎成了豬肝色,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回頭看了眼,牧野和雪冥正在他身後慢悠悠地走著。
何昌平突然覺得,今日他怕是命不久矣。
北雪雪主,傳聞中冷心無情,殺人喝血的大魔頭,常年居於北雪雪山之上,見過他的人全部都死了。
還有夢欲樓樓主,傳聞中的殺手之王,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被他選中的目標從來活不過當夜。
可沒想到竟是兩個這般年輕的人,傳說中的人物近在眼前,他卻是有眼無珠,把人給得罪了。
何昌平心中一萬個懊悔,隻想著能不能挽回。
“攝政王您看,難民都集中在這裏。一開始有幾個人染了瘟疫,但幸好不算嚴重,現在已經全好了。”何昌平熱情介紹道。
南隕城和景鬱在難民棚走了一圈,確實有條有理。
施粥棚、救治棚、居住棚,各地方區域分明,幹淨整潔,雖然難民身上穿的衣服髒兮兮地,但是個個看起來還算精神,正眼巴巴地瞅著他們,似乎在好奇他們是誰。
“鄉親們,大家起來歡迎,這位……”
何昌平正要大肆吹捧南隕城一番,被南隕城一個眼神給嚇住,後麵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來回走了一圈,不得不說,還真是挑不出一丁點錯處。
景鬱靠近南隕城,小聲問:“你說是誰在撒謊?”
阿二說知府不許難民入城,所以他們才敢謀財害命。
可現在難民收容所真真實實地存在,而且何昌平此舉沒有任何錯處。
既保了難民,又沒有影響到城中的百姓。
可說是上上之策了。
景鬱打量著胡須已經白了一半的何昌平,難道他們錯怪他了?
南隕城視線落在三兩成群的百姓身上,道:“誰撒謊不重要,重要的是受災的百姓得到了救助。”
景鬱點頭,這倒也是。
“對了,南隕城。你方才叫我什麼?為什麼那麼叫?”
南隕城微微側身,“莫不是忘了自己排名第七?”
景鬱眨了眨眼睛,“沒忘啊,可是……”
“先帝便是這般喚你,聽聞是你母妃喜歡這般叫你,所以先帝也總愛這麼叫。”南隕城抬手,將景鬱被風吹到臉上的長發輕輕撥開,“想來你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這般喚你最好。”
景鬱沒注意到南隕城的動作,在聽到南隕城說先帝和母妃時,她的胸口就覺得酸酸澀澀地。
她沒有父母,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
老怪物們以前都叫她臭丫頭,死丫頭。
她從未聽過什麼親昵的稱呼。
即便是流麟,也在她的威逼下隻能叫她大姐大。
小什麼……也太親近了吧?
可是她心裏卻有一點莫名的開心,在這個世界,在東禹。
她似乎與世界有了一點聯係。
她有父母,雖然死了。
但她還有個小侄子呢。
還有南隕城呢。
她再努點力,讓南隕城同意跟她結拜,就有一個強大的大哥了。
景鬱美滋滋地笑。
忽地,她的視線飄過一眾難民,又收至眼前。
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南隕城。”她輕輕拉了下南隕城的袖子,“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沒有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