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營之外,一輛普通馬車停在路邊。
外麵看著簡陋,裏麵卻鋪滿了柔軟的褥子。兩側靠後背的地方以蜀錦貼麵,摸起來柔軟舒適。
景鬱嘖嘖直歎,南隕城是真會享受啊。
馬車內,景鬱窩在小榻上,那是專門給她睡覺的。
牧野和南隕城分坐兩旁,一個怒火幾乎要從眼睛裏燒起來,一個神神在在閉目養神。
林風和赤鏡駕馬車,赤淵帶兩名赤羽衛斷後守衛。
這一趟可謂是低調至極。
謝思他們被安排在戚崇營中,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景鬱慵懶地抱著一團小被子窩著,看牧野和南隕城兩人直發笑。
她用手杵著臉,忽地開口問:“南隕城,小牧野一心要殺你,你怎麼還帶著他啊?”
牧野頓時生氣,“景兄!你到底哪邊的?”
景鬱不理他,小屁孩兒,她給他要保命符呢,懂個屁。
南隕城略略掃了牧野一眼,神色不變,“便是日夜相處,他也殺不了本王。”
景鬱倒吸一口涼氣。
好狂!
比她還狂!
不過這也說明,南隕城對麵牧野並無殺心。
可牧野可理解不到這些,他隻覺得南隕城在挑釁他。
少年氣呼呼地,抿著唇,臉頰酒窩現出來,奶凶奶凶的。
“南隕城你別狂,小爺我遲早會殺了你!”牧野陰森森道。
說完,他像是再也見不得南隕城一般,氣鼓鼓地出了馬車。
外麵傳來林風的聲音,“牧野弟弟,你去哪兒啊?”
牧野的聲音愈加暴躁,“誰是你弟弟!”
景鬱笑得不行,她家林風真是會自來熟。
無意間扭頭,瞥見南隕城正在看她,她頓時笑得更加燦爛,“攝政王這般看我,莫不是愛上我了?”
南隕城知景鬱一慣愛胡說八道,不為所動,“胡三之事為本王之責。先帝與父親讓全天下人認為他們不合,其間必有重要緣由,因此不便為人所道。”
所以景鬱隻能被南將軍生前的忠將誤會。
景鬱懶洋洋地窩著,閉眼,語氣嫌棄,“給你能的,你還能猜中每個人的心思不成?”
說著,她鼻子裏哼出一聲,“有本事讓他們一個個來報複我,本小……本大爺還沒怕過!”
南隕城這馬車實在太軟太舒服,馬還走得穩,一搖一晃地,給她都搖困了。
景鬱均勻的呼吸聲一點點撫平南隕城心頭的焦躁。
他怕景鬱怪他。
也知景鬱素來大氣,雖霸道不講理,但從不埋怨誰。但親口聽到,他始終要安心些。
南隕城垂眸盯著景鬱的睡臉,今日倒是睡得安穩了不少。
說是特意回來問景鬱是否要與他同去西南,其實也不完全作假。
從得知餘江營中搜出景鬱畫像時,他便不放心他在東營中。
從東營離開的路上,他便在猶豫是否要帶景鬱一同前往西南。
自南家一百多口死後,他無牽無掛,做決定從無搖擺,昨夜卻猶豫許久。
他很慶幸,自己在那一刻,順從了感情的一麵。
……
一連兩天,景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沒人打擾她。
隻每次南隕城試圖給她把脈時,她都會驀地睜眼,告訴他,“我還活著。”
每每這個時候,南隕城都非常淡定地開口:“餓了嗎?”
終於在南隕城第五次問她餓了嗎的時候,景鬱急眼了,“咱能換句詞兒嗎?”
南隕城見景鬱麵色紅潤的模樣,還真換了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