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還記得他剛入府的時候,王爺很少跟他說話,平日裏也不出門,他更像是王府的仆人,做點零碎活。
但自從先帝駕崩後,王爺突然不一樣了,不再畏縮,也不再每日待在房間裏不出來。
他會嫌棄他武功不好,還會在生氣時瞪他,有時不開心了連攝政王都敢凶……
正在他發呆時,耳邊突然傳來嗡的一聲,是兵器相接的聲音。
隨後,一聲怒吼傳來,“發什麼呆?想死嗎?”
林風愣愣地抬頭,“赤淵大人?”
下一秒,他幾乎是爬著,抓住赤淵的衣角,“我家王爺,幫我家王爺……”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赤淵皺著眉,歎口氣,語氣無奈,“你哭什麼?七王爺怎會有你這麼沒出息的手下?”
他看向不遠處,主子已將七王爺護在懷裏,一身內力盡數澎湃炸開,山匪全部被打出內傷,包括那名胡髯大漢。
他們剛剛趕到時,就見到七王爺一個人跟一群人打,幾乎是搏命般的凶狠。明明隻手持一把匕首,卻像是切菜似的,專挑人的要害處而去。
每殺一個人,都像是要跟人同歸於盡,可每次之後,都是別人死,七王爺活,然後再繼續。
赤淵不是沒用過匕首,這種小巧的武器雖易於隱藏。但是很容易卡進人的骨頭裏,也不知道七王爺是如何做到如此靈活的。
還有當時他的模樣,全身浴血,動作狠辣,神情更是冷得如今淬了冰,同樣冷的還有主子的臉色。
赤淵從未見過主子當時那般的臉色,陰鬱暴怒,以及幾乎要毀滅整個世界的狠厲。
景鬱低垂著眸子,入眼是南隕城愛穿的玄衣,鼻端全是血腥味,她也聞不出他身上的味道了。
隻是憑本能覺得,這個時候會來護她,又這麼厲害的,恐怕隻有南隕城。
她動了動已經麻木的手腕,從南隕城懷中出來,撿起剛剛被打掉的匕首,背對著南隕城。
“南隕城,麻煩你幫我照顧他們。”
說完,她一步步走向山坡,有血從她的衣角滴落,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經過林風的時候,她掃了他一眼,說了一句,“等著。”
山風仿佛像是才想起這個地方一樣,凜冽吹來,將景鬱的長發吹得淩亂,可絲毫沒有吹動她堅定的步伐。
南隕城望著景鬱的背影,眸色愈發的幽暗。
待景鬱走上了山坡,身影消失在樹影之中。
他薄唇輕啟,平靜的聲音帶著磅礴的怒氣,“一個不留。”
赤淵一揮手,無數黑影從樹影中飛出,一刀一個,一個不留。
許多人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便去見了閻王,亡魂遍山,惹得山風愈加的凜冽。
景鬱自上了山坡後,便加快地腳步。她的體力仍舊趕不上從前,打了這麼久已經有點虛脫了。
但是她還不能倒下,她還有事沒做完。
匕首在掌心握緊,她全身浴血,一步步踏進東營。
東營的士兵一開始要阻攔,卻在看到她身後的人時,往兩邊退去。
景鬱絲毫不在意周圍發生了什麼。
此刻,誰敢攔她,便是誰死。
即便是東營的人,也不例外。
紅衣滴血,眼角赤紅,景鬱周身戾氣環繞,如同修羅再世,來人間索命。
終於,她走到了胡三的營帳外。
大老遠都能聽到裏麵熱鬧地大笑聲。
景鬱勾唇,很得意是吧?
她要讓他們知道,有一個詞,叫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