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隕城仍舊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隻要你問,本王便說。”
景鬱清了清嗓子,“那我問了啊。”
“……”
“你家金庫在哪?”
“……”
夜風涼涼,兩隻烏鴉嘎嘎叫著飛過。
景鬱無奈地歎氣,“哎,你別生氣嘛,我錯了還不行嘛,下次找個你喜歡的。”
南隕城眸色微沉,“還有下次?”
“那你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妻吧?”
遲早都要娶,不如讓這件事跟她沾點關係,她可以保命啊。
南隕城眺望著遠方,淡淡道:“本王說過,我命中無妻。”
說完,不再給景鬱插科打諢地機會,他便直接道:“七王爺,自認為對的事強加於人,並不是真正的為他人著想。若是本王思你王府冷清,一定要給你安排十個八個侍妾,你可願意?”
景鬱毫不在意道:“行啊,不過最好要做飯好吃的,我養身體呢。”
“景!鬱!”
南隕城幾乎是從齒縫裏迸出這兩個字。
景鬱也知道自己這事好像辦得有點坑,決定不再氣南隕城了,小聲道:“好了,我知道了。”
南隕城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道:“你於王府孤寂數年,愛玩愛鬧本王都由著你,但不可再有今晚之舉。即便你不替本王考慮,也該替舒芯想想,她身為女子,又心高氣傲。你貿然教她行事,若是成了也罷,如今晚這般她敗了,怪罪於你,將怨氣撒在你身上,你又當如何?”
“……”
“舒芯並不是個良善的人,你以後離她遠一些。”
“……”
景鬱低著頭,手指在屋簷的瓦片上畫圈圈,眼眶微微發熱。
她向來是最厭惡別人對她說教,又沒有經曆過她曾經經曆的生死崩潰瞬間,有什麼資格教她。
可南隕城不同,他經曆過的絕望和死亡不比她少。他說這些,她一點都不反感,反而心裏熱熱的。
她是個野孩子,懂事起麵臨的就是生死。她要活下來,根本就沒時間去看自己的內心。
她做事全憑心情,老怪物們教她的都是求生手段。在生命麵前,可以卑鄙,可以不擇手段,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別人,是死是活與她無關。
沒人教她什麼道理,一切都是她自己摸索出來的。
為了不受欺負,她霸道、不講理,做事全憑本心,一意孤行。
那些人都說她是天生的殺星,可隻有她知道,自己一直是迷茫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南隕城教訓她,讓她有種恍如隔世地感覺。
老怪物們說,他們沒資格教她道理,因為他們自己都沒活明白。
他們說,以她的脾氣,要是以後遇到一個會教育她,敢教育她。但是話裏話外都是在為她著想的,一定要牢牢抓住。
一旁,南隕城微微蹙眉,盯著景鬱一動不動的背影,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話說太重了。
良久,他歎氣,“罷了,你若喜歡便由著性子胡鬧吧。但若是惹了麻煩,不可與人搏命,來攝政王府找本王。”
話音剛落,景鬱突然抬頭看他,“南隕城,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月色下,景鬱的眸子帶著一絲水光,望著他時瀲灩動人,眸光盈盈。
南隕城喉結動了動,嗓子竟有一瞬間的幹啞,“因為……”
不等南隕城回答,她便自顧自道:“你也覺得我這個人做兄弟的話特別夠意思對不對?不如我們結拜吧?你當大哥。
誒?你又在氣什麼?別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好不好?這個世界能讓我願意做小弟的可不多。”
她一般都是要做老大的。
南隕城臉黑了又黑,閉了閉眼,腳尖用力,身影轉瞬離開了屋簷。
景鬱衝著他的背影大喊:“你別走啊,結拜啊!我做大哥也行。”